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園子裡突然有人發話,不是丫頭,是玉惜,安定城當之無愧的頭牌。
門裡那人抬頭,看她:“有心情奚落我,你是已經有了決定吧。”
玉惜皺皺鼻子,也看他:“你胖了一點點,現在看起來有點象人了。”
那人不發話,仰頭失笑,眼底的青痕益發明顯。
沒錯,他現在是象人了。
可大半年前玉惜在墳場撿到他時,他的模樣就絕對是個鬼,一個悽慘萬分的鬼。
那時玉惜還是妓院裡面一個不入流的歌妓,偷跑出來給孃親燒祭,迴轉的時候剛巧看見了他。
當時他就坐在一堆亂墳當中,穿白衣,前胸被鮮血浸透,目光穿透黑夜,像是已被凝凍。
玉惜素來膽大,可看見他時也忍不住打了個寒戰,許久才敢上前,碰了碰他肩頭。
那人形容可怖,樣貌卻很清朗,被碰後費力地轉頭,看她兩眼後發問:“姑娘可是出身青樓?”
玉惜的臉色當時就陰了下來。
那人艱難喘息,可說的每個字清晰有力。
“救我,我讓你成為這裡的頭牌。”他道,這句交換的條件說的極低,可聲音裡有股力量,居然讓玉惜覺得他所言非虛。
於是玉惜救了他,他在涼州安定活了下來,兩個月之後開始做香脂生意,很快就名滿安定。
而玉惜依他所說,每個月來他這裡三次,果然在半年之後成為安定頭牌。
這人身體極度虛弱,卻有個極度強韌的靈魂,為玉惜平生僅見。
“我的確是有了決定,決定和阮郎私奔。”心念至此玉惜抬頭:“時間就在今晚,來是跟你說聲。要不你也走吧,我老闆的手段相信你也聽過。”
“我不走。”
過了片刻那人才道,聲音極低。
玉惜忍不住嘆氣:“為什麼我總覺得你在空等,等什麼人或者什麼事,而那人那事永不會來。”
那人低頭,對她的話不置可否。
“那你能不能告訴我你叫什麼,我都要走了,就讓我知道你到底是誰。”
“我姓謝。”
隔了片刻那人抬頭,眼波浩淼,好像被這姓氏觸動了無窮心事。
二
猶豫只是片刻,很短暫的片刻。
晚媚沒有喪失冷靜,很快催動內力,將鞭運直,極其端正地刺進了寧王心房。
寧王應聲後仰,張嘴‘撲’地吐出口血來。
如無意外,這道貫穿胸膛的傷口絕對致命。
晚媚使命完成,收鞭後撤,伸手擊向紅魔傘。
傘面受力破碎,地湧金蓮失去宿主,立刻伸出觸手,百餘根紅絲在殷梓跟前搖曳,一時阻住了他的去路。
這樣一個隙縫足夠脫身,晚媚足尖點地,立刻踏上屋頂,消失在冬日的薄陽中。
次日,寧王遇刺的訊息傳遍京城,殷梓也因此奉命,下朝之後前去晉見皇帝。
皇帝姓鬱名寧遠,人如其名,是個溫和淡定的人,嘴角天生上彎,不笑時也似帶笑。
“寧王的確是瞎子,這點不用再懷疑。”俗套禮節之後殷梓發話,直切正題。
鬱寧遠淡笑看他,不發問,耐心等他的理由。
“我在他眼前一寸遠的地方,落血在他杯裡,他卻一飲而盡,所以說他絕對看不見。”
鬱寧遠點頭:“誰都知道殷太傅的血是天下第一毒物,能讓人腑臟化水。”
“我在杯裡同時也落了解藥,遵照聖意,不要他的命,只是試探。”
“那就算他的確是個瞎子。”鬱寧遠又點頭,身子微微前傾:“那麼關於鬼門的傳言呢,你覺得是真是假?”
“刺客身帶紅魔傘,的確來自鬼門,而且這場刺殺絕對不是演戲,我有十成十的把握。”
“這麼說傳言就是假,他應該不是鬼門的主人。”
“未必。”沉吟片刻之後殷梓欠身:“當著我的面刺客來訪,皇上難道不覺得事情過於湊巧?”
鬱寧遠凝目,手指輕叩桌面:“我故意讓他去查鬼門事宜,他也查出了鬼門不少資料,鬼門的人時時刻刻想殺他,也不是沒有道理。”
“所以說,這事情真假的比例是六四,我有六分信他,是因為那一鞭的確致命,他雖則現在沒死,卻時時刻刻都有可能會死。”
“那就這樣吧。”鬱寧遠將掌一撫:“我且信他,如果他不死,我就依他所言,給他些施展拳腳的機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