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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晌,看著阿衡,可憐巴巴,說——女兒,我餓了。
他想說,醫院的飯真不是人吃的啊連塊排骨都沒有我陪著你吃了三天啊三天。
阿衡低頭,逗弄滷肉飯——他真煩,是不是。
一直很煩,是不是。
可是,終究應了他的要求,做了滿滿一桌……紅燒排骨清燉排骨冬瓜排骨粉蒸排骨。
看他像個小孩子,腮幫子鼓鼓的,又不自覺笑眯了眼,使勁扒米飯。
背上的傷剛結痂,纏了白色的繃帶,從肋骨到左胸下方,換藥時,並不方便,稍不留神,撕裂了傷口,會疼半天。
言希說——阿衡,如果你不介意,我可以幫你。
阿衡臉紅,心中大怒,把抱枕砸到他身上。
他只道她從人世走了一遭,回了家,卻喜怒無常起來。
又怎麼清楚,阿衡只是難過,自己在他眼中,即使是女子,又總是可以忽略性別的樣子。
或者,阿衡可以是女人,可以是男人,無論是男是女,只要是阿衡,便足夠了。
言希不知所措,阿衡買了一箱子的巧克力牛奶,黑著臉換話題,問他冰箱到底多久沒有清理過。
言希委屈,我又不會做飯。
阿衡怔怔看他,忽而,笑了,喟嘆——你啊你。
那個人,只道阿衡回來,萬事皆可懈怠,這世界,便是再美好不過了。
可是,真願天可憐見,快些讓這少年長大。
那笑顏,寵溺的模樣,是定格在二零零三里的,不知世事無常,不知一日變老,所幸只筆,由我記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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思莞思爾奉母命,來看阿衡,順道含蓄問她,你什麼時候回家。
剛巧,已過初八,晚上,電臺排了班,言希不在家。
阿衡笑。哦,這裡原來是別人家。
定定看著他們,嘆氣——何必,我會去只會給……她添堵,再過些日子,就回校了,言家……也是呆不長的,不必擔心別人閒話。
思爾嘲弄,你倒是有一顆七竅玲瓏心。
阿衡淡笑——很公平,不是?溫家的人在言家,言家自然也有人在……
她話未完,思爾氣急敗壞,摔門走出。
思莞眯眼——你什麼時候知道的?
阿衡說——溫思爾兩年前對我說她姓言,不然,我怎麼會知道。
思莞思揣,想起什麼,低低問她——你那時生病,輾轉一月有餘,是為了這樁事,而不是言希離國?
阿衡微笑,說——言希真的是一個很懂事很懂事的孩子。
思莞不安——怎麼說。
阿衡坐在沙發上,滷肉飯又粘了過來,她親暱地攏了攏它的翅膀,輕輕開口——為了替自己的妹妹報恩,待別人家的妹妹這樣好。
思莞頹然——你生病時我問你心結在哪,你從不肯開口的。何苦等到兩年後,這樣遲,才肯說!
阿衡像是沒聽到他的話,陷入深切的回憶,兀自溫柔開口——他見不得你欺負我,只想著如果不是他的妹妹,我們兄妹本不該如此;更見不得思爾對我不友善任性的樣子,好像由他彌補了我的委屈,我便能恢復了溫家小姐該有的樣子,比如,如思爾一般,驕傲恣意。
你知道吧,言希是個如此分明的人,從不肯欠人分毫的。
而我,不巧,在他眼中,便是那個虧欠了的人。
她說,思莞,你猜,如果沒有這份虧欠,他從開始時,又能注意我幾分。
阿衡望著白色的牆壁,上面鮮豔奪目的一幀幀照片,竟也漸漸有些褪色了。
當年,她第一次看到時,還那樣美。
她甚至,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回來。如果是思念,那這思念,甚至包括著隱約著連她都不想承認的恨意。
她說,我多想皆大歡喜,裝作什麼都沒有發現過。
思莞悵惘,嘆氣——言伯母懷著言希的時候,言伯父有了外遇,爾爾她,是言伯父的私生女,她媽媽,生下她,便去世了。當時,言希的父母鬧離婚鬧得很厲害,言爺爺不忍心親生骨肉流落在外,便央求了爺爺收留,當時,媽媽她正好產下你不久,爺爺為了報答言爺爺,橫下心,瞞著爸爸媽媽,把你送到了奶奶的故鄉烏鎮。
阿衡問他——爺爺報答言爺爺什麼,我父親母親同奶奶是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