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長街盡頭,忽然有輛馬車急馳而來,幾乎將他撞倒,彷彿有個人從車窗裡伸出頭來看了他一眼,彷彿有雙很明亮的眼睛。
如果他也能仔細看看,一定會認得這個人的,只可惜他要去看的時候,車馬已去遠可是直到他走出這條長街後,他心裡彷彿還在想著那雙明亮的眼睛,甚至還因此覺得不安。
一個陌生人的匆匆一瞥,為什麼就能讓他提心吊膽?
難道這個人並不是個陌生人?
他儘量不再去想這件事,走過街角的水果攤時,他買了兩個犁,一個拋給的孩子,一個拿在手裡慢慢的啃。
現在他一心只想抓住木道人致命的要害,現在木道人是不是也想殺了他?
剛才那鍋要命的肉,他雖然只咬了兩口就吐出來,此刻胃裡還是覺得有點不舒服。
幸好肉裡下的毒份量並不重,份量太重,就容易覺察。
龍猛並不是反應遲鈍的人,只不過肉吃得太多了些。
多得要命!
如果他剛才也多吃了幾塊肉,木道人就真的完全用不著再擔心任何事了,他自己也用不著再擔心任何事了。
剛才車窗裡那個人好像是個女人,拉車的馬嘴裡有很濃的白沫子,好像趕了很遠的路,而且趕得很急。
她是誰?是從哪裡來的?
陸小鳳雖然儘量不讓自己再去想這件事,卻偏偏還是忍不住要去想。
他心裡竟似有種很奇怪的預感,覺得這個人對他很重要。
真正對他重要的人當然不是她,是古松。
那天燈滅了的時候,是他親自出手製住他的,海奇闊和高濤被囚禁在後面的地窖裡。
從幽靈山莊來的人,現在都已被囚禁在那地窖裡,下山的第一天,陸小鳳就已將這些入的容貌圖形交給了那個“溜狗的堂倌”,鷹巢中的人立刻分別開始行動,將他們—網打盡,再由犬郎君、司空摘星和王十袋將自己人改扮成他們的樣子。
陸小鳳並不十分關心他們的死活,反正他們也絕不會知道“老刀把子”的真實身分,反正他們都已是早該死了的人。
“表哥”呢?
他將表哥送到哪裡去了?是用什麼法子送走的?他好像根本沒有機會帶走那麼大一個活人。
陸小鳳忍不住自己對自己笑了笑,穿過條斜巷,走回客棧—就是四月十一那天,他們剛到這裡的時候,投宿的那家客棧。
他們卸下了行李,安頓了車馬後,才去喝酒的,喝酒的時候才遇見他的外甥女,才到了滿翠園,車馬和行李都還留在客棧裡,從路上僱來的車伕,還在等著他開發腳力錢。
他好像已經忘了這件事,好像直到現在才想起。
給了雙倍的賞錢,他好像又覺得有點冤枉了,所以又叫中夫套上馬/今天的天氣不錯,我想到四處去逛逛,你再替我趕最後一次車,我請你喝酒。“
天氣真不錯,趕車的人和拉車的馬都已養足了精神,走在路上也特別有勁。
這裡不但是去武當必經之路,也是距離武當山口最近的—個市鎮,走出鬧市區後,滿眼青翠,天下聞名的武當山彷彿就在眼前。
他們在山麓旁—個樹林邊停下來,陸小鳳才想起忘記帶酒。“我答應過請你喝酒的/他又給了車伕一錠銀子/你去買,多買一點,剩下來的給你。”
這裡離賣酒的地方當然不近,可是看在銀子的份上,車伕還是興高采烈的走了。
現在正是黃昏,夕陽滿天,晚霞豔麗,這道教的名山,武林的怪地,在夕陽下看來,也就更瑰麗雄奇。
只不過這附近並沒有上山的路,距離山上的道觀和名勝又很遠。
所以無論往哪邊去看,都看不見一個人,陸小鳳忽然一頭鑽進了車底。
車底下更沒有東西可看了,他鑽進去幹什麼?難道想在下面睡一覺?
可是他並沒有閉上眼睛,反而好像在喃喃自語/只不過餓了子兩天,無論什麼人都不會餓死的,何況隱士們通常都吃得不太多的oo他又好像並不是在喃喃自語,難道車底下還有別的人?
人在哪裡?
他敲了敲車底的木板,裡面竟是空的,車底居然還有夾層。,京官們告老還鄉,帶的東西總不少,當然要僱輛特別大的車,車底若有夾層,當然也不小,要將—個人藏在裡面,並不件很困難的事。
那天在凌風山莊裡,柳青青還沒有醒,別人正忙著易容改扮時,他已將“表哥”藏在這裡面了。
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