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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這裡，葛裡臉上閃過一絲憤恨。漠飛揚也有類似的經歷，所以聽到這一段，心有慼慼然。

“我心有不甘，發誓總有一天，要成為一個絕世強者，然後再上玄隱宮，證明給他們看！”葛裡微微一笑，笑中卻略帶一絲苦澀。

“幾十年就這麼過去了，想想當初的誓言，還真是幼稚可笑呢！”

“葛裡前輩……”漠飛揚知他心中悽苦，卻無法寬慰於他。在時光面前，一切勸勉的話，都是那麼膚淺蒼白。

“其實不怪任何人，是我自己選錯了路！”葛裡道，“我離開菊州，四處漂泊，千方百計尋找各種資源，就為了儘快提升自己的修為。但是作為一個散修，談何容易？”

“後來，我遇到一個人，是‘天狼星’的一個長老。他開出各種優厚條件，讓我加入組織。我想，只要能夠得到靈物資源，不管讓我幹什麼都可以！於是，我就加入了天狼星。

“不過，進去之後，才發現事情遠沒有想的那麼美好。那長老許諾的，是承擔高階任務之後，會有豐厚的獎勵。我當時頭腦太簡單，也不想想自己是哪塊料，怎麼可能一來就有高階任務？

“後來我慢慢得知，像我這樣的，級別是組織裡最低的，通常也就派些最簡單的任務，比如刺探訊息一類。這樣的任務，當然得不到多少報酬。如果我自己去闖，恐怕還多些，就算朝不保夕，至少圖個逍遙快活。而在組織裡，你會受到嚴密監控，也絕無退出的可能。”

“一旦退出，就被視為背叛？那個什麼星主就會派人追殺？”

“沒錯。不過，戮伐因倒不是專門來殺我的，只是偶爾碰到。我離開天狼星，也快二十年了。”

頓了頓，似乎在回憶一些往事，接著緩緩說道：“我在天狼星混了十幾年，志氣早已消磨光了。什麼絕世強者，見鬼去吧！我這輩子也就這樣了。不過後來，發生了一件事，讓我終於下定決心，要永遠逃離天狼星。

“有一次，組織接到一個大任務，去摧毀一個大家族，是槐州長石城的隨家。為此，星主親自出馬，調集了大量人手，我是其中一個。我的任務跟以往一樣，也是刺探情報。在行動前一年，我就秘密潛入那個家族，成了一個家丁。

“在那一年裡，我廣泛瞭解那個家族的情況，發現他們跟別家很不一樣。一般家族，稍微有點實力的，在當地無不恃強驕縱，他們卻是難得的溫和平易，就算對下人，也都很寬厚。”

葛裡忽然微微一笑，臉上浮現溫柔之色，“我還記得他家有個小姐，名叫隨常容，又善良又美麗，對誰說話都細聲細語的……”

“可是，就在那一晚，一切都沒有了！”葛裡神色顯得痛苦，“他們衝進府來，見人就殺，就算是還在襁褓中的嬰兒都不放過！上萬條人命啊，就在一夜之間，變得血肉模糊！”

葛裡聲音壓抑，彷彿當年之事猶在眼前。漠飛揚心中震動，他想象如果是漠家遭受如此劫難，自己又會怎樣悲憤難抑！

葛裡又說道：“我看見那小姐，也在奮力拼殺。原本潔白的衣衫，已經染滿了鮮血，有敵人的，也有她自己的。戰到最後，她終於不支倒下，就在我眼前。當時，有個殺手想砍下她的腦袋，我說讓我來，他也沒多想，就殺別處去了。我背起那小姐，偷偷逃了出來！”

“你救了她，不怕事後組織追查嗎？”漠飛揚問道。

“怕，當然怕！但是顧不得許多了，我不能看著她死！”葛裡說道，“我將她帶到一個偏僻的鄉下，讓她好好養傷。我告訴她，要想復仇，就一定要先成為一個絕世強者！”

“等她傷好之後，我就離開了。我不敢留下來，怎麼說我也是她的仇人；再者，我知道組織一定在追緝我，留在她身邊，反而對她有害。從那之後，我就再也沒有見過她，也不知道她是否還在世。我有回過那個鄉下，她已經離開了。我又去了長石城，也沒人知道她的訊息。原先的大宅子早已荒蕪，只有櫻花開得依然美麗。是了，她很喜歡櫻花的！

“我到處流浪，直到近幾年，得到僧冷殿前輩的‘天魂香’，才回到菊州，在這小小的漆雕城，潛心修煉。只是沒想到，竟然在這裡，也會遇見天狼星的人。看來他們的勢力更加龐大了。”

漠飛揚說道：“難怪那天你說要出遠門！”

葛裡道：“我想擺脫他，可惜甩不掉。沒有辦法，才回來找你！”

“那你接下去有什麼打算？”

“這地方不能再住了，我們就此別過！”葛裡說道。

“你要去哪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