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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赫倫!”他叫道,“能過來一下嗎?”
之後的幾天平安無事,只有橋洞底下一個連的巨怪想滅了他們,還有一夥土匪在夜裡打了他們一個措手不及(幸虧他們犯了嚴重的錯誤:沒殺睡覺的人,先跑去找行李箱子。)每場事件,赫倫都要求並得到了雙份勞務費。
“要是我們倆出了意外,”靈思風告訴他,“就沒人知道如何操作這個魔法匣子了,也就再沒有赫倫的畫片兒了,懂嗎?”
赫倫點點頭,雙眼目不轉睛,欣賞著剛剛照的畫片兒。畫面上的赫倫展現出勇士的風姿,一隻腳踏在巨怪的屍堆上。
“我,和你,和小朋友兩朵花兒,我們是好朋友。”他說,“明天,我們再來一張側面的,好嗎?”
他小心地用巨怪皮裹好畫片兒,藏進鞍袋。那裡面還裝著別的畫片。
“這一招真管用!”赫倫騎到前面偵察路況後,雙花欽佩地說。
“當然。”靈思風說,“勇士們最喜歡的就是他們自己。”
“知道嗎,你現在越來越會用這個畫畫兒匣子了。”
“是啊。”
“那麼你肯定想要這一張。”雙花伸手遞過來一張畫片兒。
“這是什麼?”靈思風問。
“哦,在廟裡照的你的照片。”
靈思風恐懼地看過去。畫面邊沿處隱約可見幾只觸手,包圍著一個巨大的、有螺紋的、硬邦邦的、帶著藥水痕跡、而且還是照虛了的——大拇指。
“我這輩子向來走背運。”靈思風疲倦地說。
“你贏了。”命運之神說,把一堆靈魂推到棋桌對面。圍觀的神仙們都鬆了口氣。“咱們另找時間再來!”他又說了一句。
聖夫人望著他那雙宇宙黑洞般的雙眼,笑了。
這裡只剩下一片森林的廢墟,遠方地平線上一道灰塵隨風飄散。一塊坑坑窪窪、長滿苔蘚的石碑上坐著一個黑衣襤褸的人。
他那樣子,彷彿受了不公正的待遇。所有人都厭惡他,怕他,然而他是窮人惟一的朋友,是病危不起的人最好的大夫。
死神,雖然沒有眼睛,但也看見靈思風消失了。假如臉上能有表情,他的眉頭一定皺起來了。
死神,雖然無論何時都忙得不亦樂乎,發現自己如今竟也有了個嗜好——靈思風。這個巫師有許多地方都讓他厭惡,比如不守約。
我會抓住你的,夥計。死神說,聲音彷彿鉛製棺材板猛地蓋上,等著瞧。
第五章魏爾姆的誘惑
這座山叫做魏爾姆堡,它屹立在綠谷之上,約有一里半那麼高。這是一座大山,灰濛濛的,而且是頭朝下倒著的。
山腳處,它只有區區幾十碼。然後,它向上伸去,直入雲間,以優美的弧線向外舒展開身子,逐漸變寬,彷彿一隻倒過來的喇叭,最後形成頂部一片平坦的高原,直徑有四分之一里地。
高原上有一小片森林,在懸崖邊緣垂下片片綠蔭。還有建築物和一條小河,河水奔騰流過高原邊緣,變成一道瀑布。瀑布被風吹散,如雨點般落地。
在高原之下幾碼的地方,還能看見一些洞穴的入口。洞穴雕刻得都很粗糙,如出一轍。在這個涼爽的秋日清晨,雲間的魏爾姆堡看上去就像一座巨人的鴿舍。
這意味著,住在這座“鴿舍”裡的“鴿子”的翼展大約有四十多碼。
“我感覺到了,”靈思風說,“現在咱們周圍的魔力場很強。”
雙花和赫倫看了看他們停下午休的這個小山谷,面面相覷。
他們的馬正在溪水邊享用豐美的嫩草。黃蝴蝶在樹叢間飛舞。空氣裡瀰漫著百里香的味道。蜜蜂嗡嗡。野豬在烤架上“滋滋”輕響。
赫倫聳聳肩,接著往胳臂上抹油,肌肉變得閃閃發亮。
“感覺沒什麼兩樣。”他說。
“扔個硬幣!”靈思風說。
“什麼?”
“來啊,扔個硬幣試試。”
“好吧。”赫倫說,“如果你覺得好玩的話。”他從錢袋裡掏出一把零錢,不知是從多少地方搶來的。他考慮了一下,挑選了一枚茨洛蒂鉛質角子,在紫色的拇指指甲上放穩。
“你選,”他說,“正面是……”他認真觀察硬幣的正面,“一種長著腿兒的魚。”
“等扔上去再說。”靈思風說。赫倫咧咧嘴,拇指一彈。
角子往上飛,打著轉。
“邊兒先著地。”靈思風連看都不看就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