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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如海聽了,思索了半日,才道:“想必也是快了,年初皇上晉封了四爺為貝勒,聽說晉封之後就已經啟程南下了,想來是在玉兒生日的時候將玉兒送回家裡來罷。”
賈敏將手裡的衣裳打疊整齊,道:“最好是這樣,若是我女兒的生日他還不送回來,我和他沒完。”
一腔子的怒氣正沒處使呢。
林如海不覺凝目看著愛妻,起身走過去將手放在她肩上,道:“你今日的火氣大得很,竟是怎麼了?”
賈敏將手裡的針線重重一放,忿忿地道:“還有什麼事情?昨兒個娘從京城裡打發人送信來,信裡說孫子寶玉聰明機靈,又生得好清俊模樣兒,想將玉兒和他們家的寶玉訂親,著實是叫我氣了一夜。”
林如海冷笑道:“想必瞧著我們林家竟是一頭肥羊呢,處處都想和我們林家有瓜葛。”
賈敏嘆道:“話是這麼說,只是她終究是我老母,小時候最是疼我。”
林如海輕輕撫著愛妻粉嫩的臉頰,道:“娘子不用太過憂心了,不知那寶玉模樣品性,如何能依?再說了,好歹四爺這樣疼玉兒,必定也是不允的,難道岳母還要當著四爺的面強硬訂親不成?”
賈敏的嘆息聲如風吹桃瓣:“相公你是明白的,當日裡為了填補家裡幾十萬兩的虧空,他們將我推上花轎,我就已經寒心了,因此才立誓終生不進京城。這些年母親年年寫信來催促,總說相公至今無職,好歹進京共敘天倫,我卻一直推脫。我已經給他們算計至此,再不想我的女兒也給他們算計,他們必定是算計著我們日後嫁女兒的那筆豐厚的嫁妝呢!”
說著一雙水盈盈的眼波凝視著丈夫,賈敏聲音微帶涕泣:“母親固然是愛女如寶,可是我卻知道這是她最精明之處,用親情牽絆,一心一意只在意著她寶塔尖的地位罷了。這些年我身子骨一年比不得一年,若是我不在了,母親來接玉兒,你可切記萬不能答應送玉兒過去,那裡可是虎狼之窩。”
林如海掩下心中的不詳之意,緊緊擁著妻子,道:“說什麼話呢?你身子好好的,咱們好生調養,總是能好的。咱們在菩薩跟前立下盟約,你可是要陪著我生生世世的呢!”
黛玉清脆脆嬌嫩嫩的聲音打破了一室的凝重:“爹爹孃娘,玉兒回來了喲!”
一個小粉人兒帶著清晨的霧氣,跳脫著就擠進了林如海和賈敏的懷裡,嚷道:“玉兒也要抱抱!”
賈敏拭乾臉上的淚痕,故意嗔道:“你還知道回來的?還記得家裡有爹孃的?娘還以為你在外面玩瘋了不記得回家了。”
黛玉討好地往孃親懷裡鑽,使勁嚷道:“玉兒愛娘娘,玉兒愛爹爹,玉兒還帶了好多多禮物給娘娘和爹爹喲!”
纖指輕點著黛玉的額頭,賈敏心中喜悅,道:“淘氣鬼!別的沒學來什麼,倒是小嘴像抹了蜜糖似的。”
黛玉得意地在賈敏懷裡手舞足蹈,道:“四哥有教玉兒認字,玉兒還會下棋,老爺爺送了玉兒棋盤,伯伯送了玉兒如意,還有,還有,伯伯把四哥給玉兒了喲!四哥是玉兒的了!”
林如海見女兒和愛妻親熱,自己便在一旁喝茶,聽了黛玉這得意的話,竟給口裡的茶水嗆住了,不由得一陣咳嗽。
將胤禛送給了玉兒?虧皇上想得出來。
賈敏也是詫異地眨眨眼,問林如海道:“相公,我是不是聽錯了?皇上將四爺賞給了玉兒?”
林如海道:“娘子,你沒聽錯,我也沒聽錯,四爺如今,是咱們家玉兒的了。”
說到這裡,卻又忍不住捧腹大笑,真是他林如海的好女兒,連皇子都是她的了。
黛玉顰眉嘟嘴地叫嚷道:“玉兒可沒有說瞎話喲!四哥是玉兒的了!不信就問四哥!”
說著粉嫩嫩的小手就往外一指,林如海才想起來黛玉既然回家,胤禛必定也到了,忙整衣出去迎接。
果然胤禛一身簡單的青衫立於桃花樹下,腰上並沒有什麼佩飾,只有一根青色絲絛繫著一枚夜明寶珠。
絕塞明月!
林如海些微有些驚詫,卻將這份驚詫掩在了心中,只上前見禮,笑道:“貝勒爺倒是有空送玉兒回來。”
將林如海的驚詫盡收眼底,胤禛卻是淡淡地道:“朝野風雲變幻多端,只不想趟此渾水而已。”
一時到了正廳坐下,林如海方問道:“貝勒爺這次能在江南停留多久?也好叫人給貝勒爺收拾房間。”
胤禛抬手阻道:“跟皇阿瑪已經告假一年,再逍遙一年半載罷了。你也不用再收拾什麼房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