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弘晝仰頭看著龍榻上臉色慘白的雍正,爬了過去,小嘴在他嘴上吹氣,天真爛漫地道:“阿瑪是不是也被沙子迷了眼睛?弘晝呼呼就好了。”
黛玉知道雍正一定是病了,而且很重,心急如焚的時候,有琴松未來,倒是弘晝過來,不覺聲音也嚴厲了起來:“弘晝,別打攪皇阿瑪歇息!”
弘晝張了張嘴,不過他也是極聰敏之人,只好悻悻然地下榻。
雍正嗓音柔和,全不見素日對著孩子們的嚴厲:“玉兒,胖小子淘氣,就讓他待著罷。”
“我才不待著呢!我要去吃雞!”好像聞到了香味,弘晝哇哇叫著,跳起來,飛也似的跑出了養心殿,回過頭,還對黛玉伸伸舌頭扮了個鬼臉。
黛玉鬆了一口長氣,擔憂地凝望著雍正。
雍正卻是毫不在意,只是摟著她在懷裡,像是抱著屬於他的最珍貴的寶物,輕聲道:“還不知道有琴先生什麼時候過來,讓我歇息一會兒。”
黛玉抓著他的衣襟,怎麼會讓他歇息呢?仰起臉,楚楚可憐道:“四哥,你陪著玉兒說說話好不好?玉兒不想睡。”
雍正一怔,隨即明白,她還是在害怕,點點頭道:“好。”
畢竟夜深了,但是黛玉還是不敢睡,眼皮子一直在打架,還是扯著雍正說話,她心裡的擔憂,明明白白地放在臉上,讓雍正心疼又不捨。
不多會功夫,李德全進來稟告道:“萬歲爺,娘娘,有琴先生來了。”
黛玉立即精神起來,從雍正懷裡起身,急迫地道:“快請先生進來!”
李德全忙答應一聲,引著有琴松進來,黛玉亦已理好了妝容。
夜幕似墨,隱隱又透著一種血色的光華,星子也不敢眨動。
黛玉坐在窗下,眼睛直勾勾地盯著夜幕,她心亂如麻,不知道還如何是好。別的事情,她都能鎮定,哪怕是她的孩子遇到了危險,她都能鎮定地去調動鳳衛,可唯獨此時此刻,她什麼都做不了。
不知道過了多久,涼涼的春風吹了進來,身上似凝著一層寒冰。
有琴鬆緩緩地走了過來,輕聲一嘆,道:“屬於皇上的紫微星正在轉弱,新帝星越發燦爛,看來,是皇上大限將至,娘娘應該有所打算了。”
大限將至?那麼,是說四哥的這一生到了盡頭了麼?
黛玉有些茫然地看著有琴松,她還記得,四哥答應過她,不管如何,都會陪著她,哪怕是一同哭一同笑,上天入地都要帶著她的。
他這一生,風風雨雨,將大清的疆土擴大到了極致,可是,他還沒有來得及帶著她去走遍他的江山,為何上天竟然如此狠心,要取走他的性命呢?
她這一生,無怨無悔,活了至今四十歲,過了人生中最美麗的年華,有著兒孫滿堂,富貴榮華尊於一身,好像她將全天下的女人最想得到的,都得到了,唯獨沒有得到,她想要的自由和自在。
黛玉的聲音乾澀得像苦果:“要為四哥的後事做打算了麼?那四哥,到底是什麼病?還有多少時日。”眼淚,像雨一樣滴落衣襟,彷彿桃色芳菲。
有琴松恭敬地道:“皇上積勞成疾,多年前又有舊疾纏身,並沒有去掉病根,因此如今,可謂是勞累過度,精神欠佳。夜觀星象,估摸著,皇上的時日無多,頂多,還有半年的時光罷了。”
黛玉竟是有些喘不過氣來,她一顆依然火熱的心,像是被寒冰包裹著。
重重喘息了幾聲,黛玉啞啞道:“有勞先生了,四哥的龍體,還要先生多照顧一些了。”絕望又失望,這就是四哥跟她的最後結局嗎?
鳳凰籤,解的到底是什麼?
成也桃花,敗也桃花,午夜夢迴想了多少回?重複了多少次?到底這句話,又是什麼意思?為什麼,當初她不頑皮一些,看看父親的舊信?
父親總說人雖亡,卻是管身後之事,那麼他為什麼不為他的女兒做好所有的打算呢?讓她防備啊,她不要她的四哥就這樣離開。
“生老病死,人道輪迴,皇后娘娘莫要太過牽掛了。”
有琴松淡淡地說著,臉上也是一些悲哀的神色,籠著一層光輝,讓黛玉看不清楚,唯獨眼裡的嘆息清晰入眼,看來,雍正的病,真的是迴天乏力了。
黛玉臉上溼溼的,伸手抹了一把,盡是水漬,她點點頭,不說話。
踉蹌著走進龍榻,低頭看著雍正熟睡的臉龐,此時的他,才是真真切切玉雕刻出來的,稜角分明,不言不動,冷厲的眼閉上,沒有一絲生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