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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兩年來,他第一次發現有陌生人從林家進出。微微詫異之下,他的目光牢牢鎖定在了那人身上。
出來之人年約三十,白面無鬚,長眉細目,鼻挺口方,身穿一襲灰色長衫,氣宇軒昂,象是個文士。他剛瞧見黃芩時似乎吃了一驚,但隨及微笑,略施一禮後,側身走下臺階,就要離去。
黃芩回身叫住他,道:“且慢,還請借一步說話。”
灰衫文士身形停頓,回身,語氣淡漠道:“班頭喚小人有事?”
任誰瞧見黃芩一身吏服,又手提鐵尺,不用看腰牌,也知他是個捕快。
“閣下何人?來此何事?”黃芩問道。
灰衫文士應道:“小人是來探訪親戚的,這就要走了。”
“可有路引?”黃芩又問。
灰衫文士沒有立即回答,而是低頭遲疑了一瞬。當他再抬起頭來時,目中露出些許輕蔑之色。或許,他是瞧不上一個州里的小捕快。
“沒有?”黃芩一邊說道,一邊面色凝重了起來。
“有,當然有……怎會沒有?!”含著笑的聲音從黃芩身後傳來,“黃班頭誤會了。”
黃芩回身,見是林有貴正好從門內竄了出來。
林有貴有著一張圓圓的臉龐,一雙圓圓的眼睛,一個圓圓的微挺小肚腩,彷彿他的秉性如實地反映在了長相上一般。
“小民聽見外頭有人說話,卻原來是黃班頭屈駕寒舍,倒叫我這守法小民心中不安了。”林有貴滑滑地笑道。
黃芩也不和他客套,只伸手道:“有就拿與我瞧瞧。”
林有貴一面示意灰衫文士將路引拿出,一邊解釋道:“他叫林文卿,京里人,是小民的叔伯兄弟,這次去蘇州做生意,正好路過高郵,所以順道來看望小民。”黃芩接過路引,見上面寫得明白,確實不虛。
他遞迴路引,又上下打量了一番林文卿,雖心存疑惑,卻也沒有理由留人。黃芩道:“既如此,你可以走了。”
林文卿接過,又瞧了眼林有貴,轉而衝黃芩微微點了點頭,道:“那,告辭了。”說罷離去。
目送林文卿離開後,黃芩登上臺階。
林有貴笑道:“班頭這會兒不走,是還有話要說?”
黃芩冷冷道:“沒有話說,找你作甚?”
林有貴尷尬道:“小民不曾有官司在身,卻不知班頭要問什麼?”
黃芩道:“等問了,你便知曉。”
林有貴思量了一下,手作‘請’勢道:“門外實在不便,還請黃班頭進來說話。”
黃芩跟著他穿過院落,直到了客廳中,二人分賓主落坐。
林有貴正要起身替他倒上新茶,黃芩卻搖頭道:“客氣就大可不必了。”
林有貴勸道:“班頭何必拘謹。”
黃芩道:“前夜,馬棚村的楊福死了。”
林有貴一臉茫然道:“死了?……我不認識此人。”
黃芩直言道:“他是被人害死的。”
林有貴一頭霧水,道:“班頭的話小民是越聽越不明白了,他被害死與小民何干?”
黃芩繼續道:“楊福是死在西夾灘附近。”
林有貴眼神遊離了一刻,道:“難不成班頭懷疑小民害死了楊福?”
黃芩只道:“對你而言,西夾灘不算陌生吧?”
林有貴愣了愣,道:“這什麼意思?”
“該是我問你什麼意思。”黃芩冷聲道:“最近的兩個月裡,每逢初一、初十、十五、廿八的丑時,都可見你搖舟出現在西夾灘到黃林蕩的水路上,還曾三次點起紅燈。”他略微停頓,又寒氣逼人道:“深更半夜,流漣那裡,卻是什麼計較?”
原來他事事在心,只是未發之前從不捅破。
驚愕失色之下,林有貴一時無言以對。在他耳中,黃芩的話語語確鑿,他實在料不到,自己不過一介莊民,但一舉一動竟全落入了捕快眼底,且被一一記下。難道說黃捕頭不吃不睡,一直監視著自己?還是說自己早遭懷疑,所以被特意‘關照’?想到這裡,林有貴的後背有冷汗慢慢滲出,同時心中暗道:此人被譽為‘高郵福星’,看來絕不只是運氣那麼簡單……
“奪奪奪”,清脆的響聲打斷了林有貴的思緒。他抬眼看時,見是黃芩以右手中指的指節,輕釦桌面發出的聲響。那聲響似是在催促他作出回答。
他集中精神道:“黃班頭,那是……那是小民打魚貼補家用。”
黃芩嘴角露出一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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