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仕進只覺眼前黑了一下,馬上又亮堂起來,頓時一陣眩目,彷彿扯掉的是與自己身體血肉相連的一部分似的,身子不由晃了一下。
待把衣服也換過之後,仕進又變回那個弱質書生,似乎手無縛雞之力,沒了半點不久前的強悍之勢。
仕進慢慢行出了樹林,心中卻一直在回味著林中的激鬥,那種全身熱血沸騰的感覺隱約還在,不停地撥撩著他,但這感覺卻已經慢慢沉澱下來,再要喚起須是難如登天了。仕進悵然一嘆,知道自己本性淡泊,不喜爭鬥,那不過是曇花一現的衝動罷了。
出了淮南城,仕進心胸倏地舒暢,臉上也漸漸有了笑容。只見沿路青草蔓曳,生機勃勃;遠處群山如黛,眉目如畫。其時正當黃昏,落日餘暉漫灑,瞬時流金輕溢,不住向大地四方傾瀉,延至天邊,所到之處,無不金黃燦爛,聖潔莊嚴,儼然西方極樂淨土一般。
仕進揹著落日,不時地輕跳兩下,斜眼瞄了一下自己晃動的影子,又瞄瞄四野的美景,忍不住笑出了聲,就象個孩子一樣。他覺得自己這時是個快樂的人,滿腔的喜悅不由自主地從心底湧了上來,渾忘了一切苦惱憂愁。
正在此時,前方路旁大樹下轉出了兩人。遠遠望去,他們頭髮眉毛都沐浴在金光下,便象那寶相莊嚴、身披金甲的天神一般,威武異常。
仕進正自愉悅,瞧著這兩人也格外的順眼,竟有向他們打個招呼的衝動。但還沒等他出聲,對方已經先開口了。
只聽一人著濃重的淮地方言道:“呔!此樹是我栽,此路是我開,要想從這過,留下去買路財!”仕進不禁嚇了一跳,想不到會碰上強盜。
走得近了,仕進定睛一看,那踱上去的金光早已失色,露出了他們的本來面目。眼前一人臉龐松腫,腮幫子軟乎乎的垂了下來,正眯著眼嘿嘿冷笑。
說話的人手持匕首,臉頰上一道長長的疤,一說話,那疤就不停抖動著,就象蠕動的蚯蚓一樣。
仕進本來高興得緊,這下卻完全敗了興,正想說話,那疤臉漢卻對那水腫臉道:“大哥,為何要這麼羅嗦!照我說呢,最好是把人一刀捅死,他身上的東西還不照樣是我們的?”他肆無忌憚的噴著口水,根本不把仕進放在眼裡。
水腫臉嘿聲道:“行了,快辦事吧!”仕進看他們的樣子,就象是把自己當成任人宰割的羔羊,怒氣登生,但他壓住火頭,道:“爾等所需多少,若是不過分,便給了你們又如何。”他不知自己這話說得多外行,讓人一聽便知是沒見過世面的雛兒。
兩人都驚奇的瞄向了仕進,以為自己聽錯了。疤臉漢馬上粗聲道:“你瞎了眼嗎,竟還敢討價還價!快把所有值錢的東西放下,嘿嘿,大爺心情好了,說不定會饒了你一條狗命!”
水腫臉接過口道:“我說小書生啊,你還是聽我兄弟一言,乖乖留下東西走人吧,他性子粗,若是惹得他毛火,只怕會有些不便。”
仕進見眼前情形,知道已是無法善了,雖說他不怕這小小強盜,但總歸是個麻煩,心想:“理他們作甚,難道我還躲不起嗎?”兩人見仕進沉吟不語,臉上卻是陰晴不定的,以為他是害怕了,都笑吟吟地等著他開口求饒。
兩人幹這門營生已有些年頭了,跟頭倒是撞過幾個,但碰上的大都是跪地哭爹喊娘,沒多少反抗的。瞧仕進文質彬彬的,料想讀書人膽子小,還不是手到拿來。
卻不想仕進拔腿就跑,霎時已從他們身邊掠過,呼的一聲帶起一陣涼風。兩人一楞,還是水腫臉事先反應過來,一推那疤臉漢,怒聲道:“還不快追!待著幹啥!”
仕進怕太過驚世駭俗,只是稍稍用了點力,但後頭兩人使上了吃奶的勁,卻還是追不上,只能眼睜睜瞧著仕進越離越遠,終即消失了。
跑在前頭的疤臉漢頓住腳步,氣吁吁的,破口大罵:“直娘賊的窮酸丁,你祖宗十八代的,沒事跑那麼快,看把大爺我累得”
水腫臉這時也趕到了,他伸手扶著疤臉漢的肩膀,彎腰直喘粗氣。疤臉漢仍自不停地咒罵著,精神倒是挺足的。
他最後埋怨起水腫臉來:“我說大哥,若是按我的法子,一上來就撂倒他,那便什麼事都不會發生,他也跑不了。你偏偏說什麼先禮後兵。呸!我瞧他的包袱鼓囊鼓囊的,銀兩定是不少,應該夠我到小桃紅那兒快活幾天了,哎呀!真他媽的可惜啊!”
只聽啪的一聲,水腫臉給了他一個響頭,怒聲道:“你竟敢教訓起我來了,阿!整天想著小桃紅,當心有一天死在她肚皮上。阿!今天是你侄子滿月的好日子,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