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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左側牆外射了進來。這身法雖不是“盤古旋”,卻也毫不遜色,一個人已端立在門外,正是神采飛揚,對任何事都不在乎的高凌雲。高凌宇不慌不忙地幹了一杯酒,道:“是先喝一杯,還是先辦正事?不論誰勝誰敗,好歹我們也是兄弟一場……”冷冷一曬,高凌雲道:“自我定下時限起,我一直就沒想過自己會敗。而你卻競有這種打算,這就是你我不同之處了!”高凌宇抓起身邊的白骨斷腸刀,緩緩走出,道:“你看這裡如何?”不耐地揮揮手,道:“相信並不是因為你看中了這兒的風水,為了不驚動百姓,放手一搏,你不妨再選個地方。”兄弟,骨肉之情,看來已完全被抹煞了。同是吃五穀雜糧長大的,同是一母所生,僅在不同環境中長大,一別不過六年,一切都變了嗎?是不是在未分手之前,在他的本性上已潛伏了這種叛逆和冷酷的種子?高凌宇略一思索,道:“你看燕子磯如何?”根本不在乎在什麼地方,表示他的篤定,高凌雲道:
“現在你的任何要求,我都不會改變,好歹我們是弟兄一場。”冷厲地一哼,高凌宇道:“你不配談這些,如果你反對那地方,你說個地方也成,我絕不更改。”揮揮手,表示不必,兩條人影掠出牆外,江振祿追了一會就被甩下了。他甚至並未聽到二人要去何處對決。而高凌宇事先不告訴他們師兄弟二人,主要是不願因兄弟閱牆而連累別人。江振祿師兄弟當然十分惱火!
跺跺腳,李乾道:“他奶奶的!咱們師兄弟算什麼?都不過是聾子的耳朵……擺搭罷了!咱們是白操心哩!師兄,俺想了很久,人家是武林一等一的高手,和咱們這種蹩腳貨色在一起丟人現眼,又何必死乞白賴地高攀?”狠狠地瞪他一眼,江振祿道:“你以為別人都和你一樣?裝了一腦子漿糊,說話不加琢磨?人家是因為兇險,而且又是手足問的事,不願咱們去涉險,這是一份好意。”李乾道:“俺又不是不知道,可是朋友嘛,腦袋瓜子掉了,不過是碗大小的疤。就在這當口才見交情,他奶奶的,就這麼一走,俺可是越吮巴越不是滋味哪!”燕子磯是因臨江一塊巨巖極像燕子而得名。深夜在這兒搏殺玩命,的確是個很不錯的地方。現在兄弟二人相對,各握著一柄刀,寒芒森森,和臉上的冷漠相輝映,任何一個陌生人看到,都不會相信這是一對兄弟。
下嫩大江,夜霧氳氤,高凌雲道:“你不考慮改變主意,使下半輩子過得愜意些嗎?”高凌宇道:“即使你能從此改邪歸正,我都要慎重考慮,以你所作的壞事之多、罪孽之深,是否值得原諒?”幾乎同時,丟出了刀鞘,由分而合,身在空中閃電揮刀,連交十一刀。一個是由於有人擋了他為所欲為的路,非殺之不可;一個是維持門風,向被汙及被害的冤魂有個交待。刀來刀去,沒有一絲留情的概念。
刀是最原始的殺人兇器,所以劍雖是百兵之王,卻不如刀的煞氣濃重。任何人一想到殺人,首先想到的就是刀。
白骨斷腸刀在武林中闖出了名氣,“盤古旋”也在身法上幾乎獨步武林,可是兩人狠鬥了六十多招,高凌宇既未在兵刃上佔上風,在身法上也沒有佔到便宜。
這正是高凌雲搖身一變而為吃香喝辣的馬公子的原因,也是他篤定穩吃的信念支柱。白骨斷腸刀微泛紅芒,有如一大盆暗紅的烈火;另一柄雪亮的刀,卻像不斷由四面八方潑來的水,綿密勁急,無孔不入。
有時候就像是天空中掛了兩塊肉,交織成的刀網在肉旁千砍萬切,就差那麼一丁點兒。夜霧自江面上升起,由岸上望去,混沌一片。
今夜總有一個人會掉下這百丈絕壁,隨波而去。
世上有幾位“還刀叟”?是誰把高凌雲在六七年當中調理得如此高明?這又是個什麼樣的師父?只教他如何殺人,而不教他作人的道理。
六七年前,高凌雲的身手未必有孫七高明。
一個轉折本已夠快,並未因已拼了一百五十餘招而遲緩呆滯,但長刀如鬼影般地遞到,在高凌宇的左腋下劃了—刀。
刀劃在兄弟身上,高凌雲沒有一絲憐憫之色。他希望在對方一驚的剎那,再補上一兩刀。純就搏命殺人來說,沒有什麼不對。所以這三刀如狂風猛卷,“嗤”……高凌宇的腿上又出現一道血槽。
現在,他也許知道為什麼自己會連續中刀了,在心理上,他沒有賦予白骨斷腸刀無情的使命,這刀又如何發揮至大的威力?他總以為,兄弟就是兄弟,他的刀下留情,對方焉有不知之理?可是,他的留情,正好被對方所利用。
他暗暗向亡父禱告:爹,不是孩兒無情,實在是他本性已泯,為了高家的令譽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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