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部分(第2/4 頁)
而這個始作俑者就是乾嘉年間吳德旋在其《見聞錄》記錢湘靈事中,忽指顧橫波原與湘靈之友劉芳約為夫婦,後背盟嫁龔鼎孳,以致“芳以情死”,後事為湘靈經辦。又言“同時文士,侈言歸龔之盛,無道劉芳事者”。
歷史學家孟森先生在《橫波夫人考》中批曰“以身許人,青樓慣技”,錢鍾書又對孟先生這八字加批一句“極殺風景而極入情理”。
但是我們觀其前情人餘懷的《板橋雜記》,卻並非如此!
顧橫波與龔鼎孳一見鍾情的時候龔不過是個六品官員,根本無“盛”可言,有詩為證:“才解春衫浣客塵,柳花如雪撲綸巾。閒情願趁雙飛蝶,一報朱樓夢裡人”(《紅樓夢》裡寶釵撲蝶,可做想象)!龔鼎孳追顧橫波之苦心,連餘懷也承認不如“書生薄倖,空寫斷腸句”。原來此前,餘懷是公認的顧橫波的男朋友!自從餘懷發檄文與浙江傖父為橫波“決鬥”後,頗得顧橫波看重:“眉娘甚德餘,於桐城方瞿庵堂中,願登場演劇為餘壽。從此摧幢息機,矢脫風塵矣。”
餘懷的記錄是對劉芳婚約一說的質疑,我們姑且認為顧橫波同時與兩個帥哥私下有約,也不能就認為是公開的“訂婚”,因為沒有公開的儀式。私下有約對感情而言,不過是愛情的試題而已!可見二人都沒有過關!而龔鼎孳能後來居上,可見精誠所至金石為開!
顧橫波與龔鼎孳的婚姻美滿,完全是二人的精心培育,其實他們的安逸生活是從康熙朝才開始的,而此前,都是宦海浮沉!
公元1643年,明朝“大局”已經相當不堪,京師安危難測,很多前往北京為官的官員已經不敢帶眷屬赴任,龔鼎孳夫人也留在合肥老家。而顧橫波數月之間,萬里尋愛,輾轉崎嶇裡有可能碰到各路響馬,那時候沒有飛機可以解決時間問題,真可謂是“冒著敵人的炮火前進”!
二人相見,如魚得水,龔鼎孳頗以挽回國事為己任,一個月內上疏十七次,彈劾權臣,意氣激昂。在他寫這些疏奏時,顧橫波總在身邊“焚膏相助”。
而結果是觸怒了崇禎,遭逮入獄,其時距顧橫波入京才不過月餘,此後一年的時間裡,二人都是牢裡牢外。好在二人正是感情的“蜜月”期,經常傳詩來彼此鼓勵!如果顧橫波是“青樓慣技”,此時如何忍受煎熬,所以那些無恥文人才是“*眼光”,正所謂文不如妓!
公元1644年龔鼎孳獲釋,一個月後,闖王李自成進京,又一個月後,多爾袞入京。因為千金買妾遭彈劾,龔官職一降再降,到了順治十三年(公元1656年),被打發到廣東做小官,直到康熙元年(公元1662年)才被召回北京。其間甘苦,顧橫波最清楚,而龔為“美眉”所著《白門柳傳奇》詞集,實系二人情史寫實,大多收集此間二人的詩詞唱和,好比魯迅先生與許廣平的《兩地書》!
現在我們看龔鼎孳為自己降清辯解說“吾願欲死,奈小妾不肯何”,的確是肺腑之言,只有從地獄裡出來的人,才對陽光那樣的貪婪!對生存的渴望,原不是可以指責的!
當然,龔鼎孳的人格並非學人可以參考,而鮮明的個性與作風,當時鬧得滿城風雨。《板橋雜記》:時龔以奉常寓湖上,杭人目為“人妖”。可見“人妖”一詞,早見於清初!龔鼎孳夫婦,真當時另類也!
當時的文壇是這樣,和名妓結交是雅事,娶*回家,就犯了“明規則”!而龔鼎孳任京官時更將與顧橫波戀愛及婚後種種寫入詩文,公開流傳甚至刊刻傳播,公然視禮教如無物,屢遭彈劾就很正常了!
(3)寶釵分,桃葉渡
公元1657年,龔鼎孳貶官外放,仍不以仕途重挫為意,在桃葉渡大擺盛席為顧橫波慶壽,一時名流雲集。《板橋雜記》:值夫人生辰,張燈開宴,請召賓客數十百輩,命老梨園郭長春等演劇,酒客丁繼之、張燕築及二王郎,串《王母瑤池宴》。夫人垂珠簾,召舊日同居南曲呼姊妹行者與燕,李大娘、十娘、王節娘皆在焉。時尚書門人楚嚴某,赴浙監司任,逗留居樽下,褰簾長跪,捧卮稱:“賤子上壽!”坐者皆離席伏,夫人欣然為罄三爵,尚書意甚得也。餘與吳園次、鄧孝威作長歌紀其事。
《紅樓夢》脂硯齋在第二十二回的批語:“鳳姐點戲,脂硯執筆事,今知者寥寥矣,不怨夫?”可能就是指此次大會,“串《王母瑤池宴》”顯然與鳳姐相呼應,批書時候吳梅村龔鼎孳一輩人已經老去!新生代當然不知道舊故事了!
關於桃葉渡,吳梅村託寶琴有一首《桃葉渡懷古》詩是寫妙玉的:衰草閒花映淺池,桃枝桃葉總
本章未完,點選下一頁繼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