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妳父親會娶我的最大原因，他不會娶那種事業有成或者是很有主見的女人。

雖然社會已經開放很多了，但像妳爸這樣的男人也不是完全沒有。我也只能說……對妳很抱歉。之前聽過一句話，父母無法選擇孩子，但是孩子也無法選擇父母。讓妳生長在這麼保守的家庭裡……我也只能說妳很倒黴。」她的母親說完還苦笑了一下。

「媽，別這樣，至少當初是妳願意讓我上大學並且學鋼琴的。」顏玖雁這時也握住她母親的手了。

「媽媽年輕的時候也是受到妳外公的壓榨過……幸虧我有三個哥哥，所以妳外公對我還沒有這麼嚴苛，他甚至也讓我念大學。所以媽媽其實也是個有夢想的人……畢竟在我那個年代，可以唸大學的並不多。

但我就跟妳一樣，得生長在大男人主義的父權家庭之下。但是真要比起來，妳爸爸真的是最嚴重的了。我以前很害怕看到妳爺爺唷！和妳父親簡直是同一個脾氣！」顏玖雁聽了笑了出來，又繼續聽她母親說話。「生下妳的時候……妳父親一得知到我不能再生孩子以後，就跟我說：『沒兒子，女兒滿十八歲就得嫁出去！我得把工廠留給女婿！』當時我就知道……妳可憐了，如果妳以後有自己想做的事怎麼辦？

我不想讓我的女兒跟我過一樣的命運，所以我才堅持讓妳從小學鋼琴。妳父親會被我說服，也是因為我半哄半騙的說如果妳有內涵，這樣要嫁給有錢人，人家也才比較可以接受。

上大學，我也是跟妳父親講了同樣一番話，妳父親才免強答應。當我知道妳的聽覺特別敏銳時，其實我也真的很不想這麼快就把妳推出去。因為我知道妳一定可以靠妳的天賦有一番作為……但是妳知道的……我做不了主。」

「嗯……我知道……我很感激妳是支援我上大學的人。」

「當然我也很欣慰……妳果然就像我想的一樣很爭氣，妳幾乎是完成了我的夢想，我很高興。但是當妳大三那一年被我們發現妳跟女孩子在一起時……說實在的，當下我真的好難接受。

妳是撕裂了我的心，我一直默默的以妳為榮，等著看妳發揚光大而不惜硬著頭皮說服妳父親讓妳唸書……妳竟然背叛我。所以那時候我可以說是崩潰、失去理智，才跟著妳的父親一起阻止妳考研究所，強迫介紹啟聖跟妳交往。」顏玖雁的母親說著眼眶又紅了。

顏玖雁抿著嘴唇握緊她母親的手，她知道事情雖然已經過去五年了，但是她的母親只要想起當時的狀況，當下感受到的那個痛都還是在的。

她的母親深呼吸一口又說：「可是這一次……我想了好久……該怎麼說呢？當年事情爆發以後，有那麼一度我想再次挺身支援妳。」

「嗯？」

她的母親冷笑一下說：「嫁給妳爸已經二十八年了……雖然沒有很難過，但也沒有很快樂。妳又不是不知道……妳的父親大男人主義這麼重，以前還會動手打我。現在我們年紀都大了，也可以說是沒有感情了。

這麼多年來，我一直都要忍受他那脾氣。他有性別歧視，也是個自以為是的男人。加上我生的又是女兒，他覺得他根本抬不起頭來。而且……在我這年代，我是高學歷的人，我卻要百般忍受他的冷潮熱諷。

以前妳還小的時候，我跟他一起為工廠忙進忙出，我也做了妻子的責任。有時候我太累而抱怨一下，他非但不會安慰我或者是關心我，只會說：『哼！女人高學歷有什麼用？妳看妳還不是隻能跟著我一起經營工廠？怎麼？妳認為妳可以憑著自己的學歷闖出一番事業來嗎？妳覺得妳可倚靠自己養活自己嗎？不要再抱怨了！』

好歹我也是飽讀詩書的人……聽到他這樣說，我卻無力反駁。他打從心底看不起我，也看不起妳……我只能說他很可悲。」

顏玖雁低下頭來，當然她也不是不知道，她現在反而有點後悔自己對母親也是存在著敵意。

☆、第三十七節

「他以為他開了一間有模有樣的工廠就很了不起……好啦！在那時候的確很了不起啦！但如果沒有我幫忙，他早就倒了！他也是大學畢業，但是他唸的學校比我的還要差勁！我想他也是有點不高興這一點才處處為難我，要不是我很聽他的話，他早就因為我只生女兒跟我離婚了。

所以……我一直在想，與其嫁給這種男人，妳倒不如不要嫁。如果妳喜歡女孩子，那也好。至少你們不會有孩子，不用因為為了孩子而忍氣吞聲。啟聖雖然沒有妳父親這麼嚴重，但有時候我也怕未來他會不會更嚴重？那妳豈不是一直在步上我的後塵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