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部分(第2/4 頁)
那女的側了側頭,答道:“於絮爾還不知自己動了愛情。她太樸實了,根本沒體會到情慾或是什麼愛情,但她關切他,想念他;儘管壓制自己,想把他丟開,也是沒用……現在她彈琴了。”
“那男的是誰呢?”
“對門那位太太的兒子……”
“是波唐杜埃太太嗎?”
“波唐杜埃?對啦。可是沒什麼危險,他不在本地。”
“他們講過話嗎?”醫生問。
“從來沒有。他們只見過面。她覺得男的挺可愛。不錯,他長得一表人材,心也很好。她從窗裡見過他;兩人也在教堂裡見過;但那個男的已經把這件事忘了。”
“他叫什麼名字?”
“啊!那要我看一眼才行,或者要她說出來。噢!有了,他叫做薩維尼安;她才說出這名字,覺得叫著心裡怪舒服的:她已經在曆本上查過他的本名節,拿紅筆點了一下做記號……真是孩子氣!噢!她將來是個多情種子,又熱烈又純潔,一生不會愛兩次的;愛情會抓住她的心,深深的種在裡頭,把旁的情感都擠掉。”
“你從哪兒看出來的?”
“從她心裡看出來的。她能夠受苦;這一點跟她的血統有關,她父母都遭過大難!”
這最後一句把醫生聽呆了,他不是為之震動,而是驚奇。在此應當補充一下,那女的每說一句,都要隔十分到十五分鐘,在那個時間內她精神越來越集中,明明是有所見的神氣。她額上有些異樣的表情顯出她內心的活動,有時開朗,有時緊張,那種竭盡全力的勁兒,米諾雷只有在快死的人身上見過,垂危時刻,他們會具有先知一般的感覺。她好幾次手勢都象於絮爾。
主人對米諾雷道:“你儘管問她;她可以把只能讓你一個人知道的秘密告訴你。”
米諾雷問:“於絮爾愛我嗎?”
她微微一笑:“差不多跟愛上帝一樣;她因為你不信上帝,非常難過。你的態度彷彿只要不信仰,上帝就會不存在似的。可是世界上沒有一處沒有他的聲音。所以這孩子唯一的痛苦就是你給她的。呦!她在琴上練音階了;她還想在音樂方面求進步……她自個兒在那裡懊惱,心裡想著:倘若我唱歌唱得好,把嗓子練好了,他回到母親家裡的時候一定能聽見我的聲音。”
米諾雷掏出記事朋,記下了鐘點。
“她散的什麼花子,你能告訴我嗎?”
“木犀草,豌豆花,風仙花……”
“最後一樣是什麼?”
“是飛燕草。”
“我的錢放在哪兒?”
“在你公證人那兒;可是你按期存放,連一天的利息都不損失的。”
“不錯;但我在奈穆爾每季家用的錢放在哪兒呢?”
“放在一本紅面精裝的,《查士丁尼法學總彙》第二卷最後兩頁之間;放書的是玻璃碗櫥的高頭,插對開本的櫃子,整格都給那部書佔滿了。你的錢放在靠近客廳那邊的最後一朋裡頭。咦!第三卷插在第二卷前面啦。可是你的款子不是錢,而是……”
“可是一千法郎的鈔票?……”醫生問。
“我看不大清,票子都折著。啊,是兩張五百法郎的。”
“你看見了嗎?”
“看見了。”
“是怎麼樣的鈔票?”
“一張很黃很舊,另外一張顏色還白,差不多新的……”
最後這段問答,米諾雷醫生聽著發呆了。他呆呆的望著布瓦爾,布瓦爾和斯威登堡信徒卻看慣了不相信的人的驚奇,只管若無其事的低聲談話。米諾雷要求吃過飯再來。他想定定神,讓驚怖的情緒平靜一下,再來領略這種廣大的神通;他預備作一次決定性的試驗,向她提出一些問題,要是有了滿意的解答,他的疑惑可以全部廓清了。
主人說:“那麼你今晚九點再來,我為你再到這兒來一次。”
米諾雷醫生激動到極點,出去的時候甚至忘了向主人告辭;布瓦爾跟在後面,遠遠的嚷著:
“你怎麼說?怎麼說?”
米諾雷站在大門口回答:“布瓦爾,我覺得我簡直瘋了。倘若那女人說的關於於絮爾的話都不錯,倘若這妖婆替我揭穿的事只有於絮爾一個人知道,那我承認你的確是對的。我恨不得長著翅膀飛回奈穆爾,把事情調查明白。好,今晚十點我就動身。啊!我真是給鬧糊塗了。”
“哦,倘若你看到一個害了多年不治之症的病人,五秒鐘以內就給醫好;倘若這催眠大家使一個麻瘋病人渾身淌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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