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察官把但羨來找來,把他父親偷盜公債,暗中損害於絮爾而又顯然損害共同承繼人的情由,一層一節和他說了,把他母親寫的信也給他看了。但羨來立刻要求親自上奈穆爾去教父親退贓。
檢察官道:“情形很嚴重。因為遺囑已經毀掉,事情一張揚,瑪森和克勒米耶兩個承繼人,你那些親戚,就會出來干涉。我已經有充分的證據對付你父親。你母親經過這一番,也該明白她的責任了,我把她交給你。在她面前,我要裝做是因為你討情才釋放的。你陪她一同上奈穆爾,把那些棘手的事好好解決。你對誰都不用害怕。邦格朗先生那樣的關心彌羅埃小姐,決不會洩漏秘密的。”
澤莉和但羨來馬上動身回奈穆爾。三小時以後,檢察官收到由專差送來的一封信;其中的別字都由作者改正了,免得一個遭難的人再受大家恥笑。
致楓丹白露法院檢察官
先生,上帝對我們不象您那麼寬容,我們遭了無可補救的禍事。車子到奈穆爾的大橋邊上,脫了繩。內人坐在車廂後部,身邊沒有僕役相陪:牲口急於回馬房,小兒怕它們亂衝,不讓馬伕離座,自己下車扣好了 繩。他正要回身上車,兩匹馬突然發起性來。小兒沒來得及把身子緊靠橋欄,車子的踏腳已經勾著他的腿:他倒在地下,身子被後輪輾過了。現在我派專差上巴黎去請最好的外科醫生,順便送上這封信,那是小兒在痛苦之中要我寫的,宣告使他回家的那件事,我們完全遵照您的意思去辦。
您的措施,我到死都感激不盡,並且我決不辜負您的信任。
弗朗索瓦·米諾雷。
這樁慘事使奈穆爾鎮上的居民大吃一驚,好些人擁在米諾雷家的鐵門前面:薩維尼安這才知道,他的冤仇已經由一雙比他更有威力的手報復了。他立刻趕往於絮爾家裡。神甫和於絮爾兩人都是驚駭甚於詫異。第二天,但羨來經過初步包紮以後,巴黎的內外科醫生一致認為兩條腿都需要割掉。米諾雷垂頭喪氣,面無人色,由神甫陪著到於絮爾家裡來;邦格朗和薩維尼安兩個正好在座。
米諾雷對於絮爾說:“我對你真是罪孽深重;但我的過失即使不能全部挽救,也有一部分可以補贖。我們夫婦決定把魯弗爾的田產全部贈送給你,不管我們兒子的命能不能保全。”
這句話說到後半段,米諾雷眼淚簌落落的直淌下來。
神甫說:“親愛的於絮爾,相信我的話,這筆贈與,你可以而且應該接受一部分。”
“你肯不肯原諒我們?”那大漢誠惶誠恐的說著,跪在不勝驚異的於絮爾前面。“幾個鐘點以內,就要由市立醫院的外科主任動手術了;可是我不相信人間的醫學,只相信全能的上帝了!倘若你原諒我們,肯求上帝留我們兒子一條命,他就有勇氣忍受這個痛苦,並且我相信一定能保住他的性命。”
“咱們大家一起上教堂去!”於絮爾站起來說。
不料她剛站起身子,忽然尖叫一聲,倒在椅上暈過去了。醒來的時候,她看見所有的朋友,除了忙著去請醫生的米諾雷之外,都在那裡等她一句話。而這句話,眾人聽了都心驚膽戰。
她說:“我才看見乾爹站在門口對我做手勢,表示沒希望了。”
動過手術的下一天,但羨來果真死了,他受不了高熱度和開刀以後的反應。除了母愛別無感情的米諾雷太太,在兒子下葬以後發了瘋;丈夫把她送往布朗什醫生的療養院,到一八四一年才死。
過了三個月,一八三七年正月,在波唐杜埃太太同意之下,於絮爾和薩維尼安結了婚。米諾雷在婚書上宣告,把魯弗爾的田產和利息兩萬四的公債,送給彌羅埃小姐做陪嫁;他自己只留著叔叔的屋子和六千法郎收入。他變成奈穆爾最慈悲最熱心宗教的人,當了本區教會的財務董事,到處救濟窮人。
“窮人代替了我的孩子,”他說。
有些地方的習慣,橡樹是用人工修剪的;所以路旁往往有些顏色變白,似乎受過雷劈的老橡樹,還在那裡發出嫩芽,樹身空了一半,只等人家把它一斧砍下來;你要見過這種樹,你就對那個開過車行的老頭兒有個觀念了:他滿頭白髮,背也駝了,人也瘦了,當地的老鄉鄰休想再找出本書開場的時節,他等著兒子的那種痴癔而快活的神氣。他吸鼻菸的手勢也不同了;除了肉體,他身上好象多了些什麼。他處處使人感覺到,上帝給了他很深的烙印,把他作為一個可怕的榜樣。這老人從前是痛恨叔叔的乾女兒的,如今卻象米諾雷醫生一樣,所有的感情都集中在於絮爾身上,甚至他自告奮勇,替於絮爾經管魯弗爾的產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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