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琳琅不禁一嘆,道:“論理,你該娶個良家女子為妻,然而寒門小戶的女孩子,終究沒見過大場面,手段不免欠缺。若是家裡略有些閒錢的富家小姐,手段雖然有了,卻未必不嫌棄咱們的出身,畢竟子孫三代不得科舉呢!早早的,我就想著,不若娶個大戶人家主子身邊的執事丫頭,行事展樣大方,進退有度,必是個賢內助。”
琳琅心中率先取中了鴛鴦,幾樣好處齊全,且又能免了鴛鴦的悲劇,豈不是兩全其美?
蔣玉菡娶妻,要比她嫁人艱難得多,即使脫籍從良,曾經的戲子身份仍舊讓人詬病。
蔣玉菡一看她神色,便知端的,不覺想起曾經見過的一群花紅柳綠的丫頭,也不知姐姐瞧中的是哪個,遂紅臉道:“想來姐姐是有人選了?”
琳琅看著他,笑道:“我雖有人選,總要看你的意願。說實話,榮國府的大丫頭,出去誰不說是千金小姐?更有幾個是其中拔尖的,便是千金小姐也有所不及呢!”
蔣玉菡抿了抿嘴,一言不發。
些微日光透過花樹照在他臉上,斑駁成影,竟現出一份飄逸來。
琳琅指揮人挖幾節蓮藕來晌午涼拌了吃,回頭見蔣玉菡掐著石榴花兒餵魚,便走過去笑道:“你到底是個什麼意思?倘若你願意,我早些為你謀劃,求求老太太的恩典,早些定下來,免得叫人搶了先機,倘若不願意,我再為你尋別的。”
蔣玉菡側頭問道:“姐姐看中了誰?”
回思上回在賈母房中所見,皆是老嬤嬤和未留頭的小丫頭,比自己也太小了些,只記得一個兩腮略帶幾點雀斑的丫頭常和姐姐來往,當時陪侍在賈母身邊。
琳琅笑道:“我瞧中的這個,模樣自然不是最好的,面有雀斑,可謂是白璧微瑕。可若論品格、舉止、性情卻是第一等人物,那些丫頭們多不及她,最是剛烈不俗,也不肯攀龍附鳳,打小兒和我情分也是最好。想必你是見過的,就是老太太身邊的執事丫頭,名喚鴛鴦。”
蔣玉菡聞言便知是自己見過的。
正欲言語,忽聽人來報:“馮大爺有請。”
蔣玉菡便知是馮紫英來請,忙向琳琅道:“不知何事,我去去就來。”
琳琅素知馮紫英素性爽俠,卻慣會眠花宿柳,流蕩優伶,道:“你去吃酒也罷,看戲也好,聽曲兒也使得,只別跟著馮大爺學哪些事兒!”
蔣玉菡笑道:“我記得了。”遂換了一身衣裳,拿著扇子配著新扇套,一徑出去。
到了馮紫英家門口,早有人通報了,馮紫英出來迎接進去,一路說笑。
只見屋裡早有一個金袍玉帶的青年久候,蔣玉菡使得他是薛蟠,還有許多唱曲兒的小廝並和自己一樣唱小旦且同班出來的金官,以及錦香院的妓女雲兒。
一見到蔣玉菡,薛蟠眼珠子都黏在他身上了,再看看金官,只覺得先前的美玉竟成了枯槁,眼前才是正經的美玉良材,不覺驚歎道:“原先說金官已經極好了,誰承想,還有更好的。好人,回頭賞我口酒吃罷!”
蔣玉菡冷冷一笑,朝馮紫英道:“這是怎麼說?”
馮紫英哈哈大笑道:“你理他做什麼?他就是個實心實意的傻子。”
一時金官上來瞅著蔣玉菡道:“一別多日,你如今越發有老闆氣派了,聽說生意很好?前兒王爺還記掛著你呢!說我唱的曲兒不及你的清豔。”
蔣玉菡淡淡地道:“我已經不在人前唱曲了,只做些買賣生意罷了。”
薛蟠不覺湊到跟前,道:“好人,你做什麼生意?想做什麼,只管來找我。”
蔣玉菡沒理他,又問馮紫英道:“還有人沒有?”
馮紫英忙道:“有。有榮國府的寶玉,已經打發人去找他了,少不得該到了。”
蔣玉菡聞言不覺納罕道:“不是說他病了麼?如何能出門了?”倘或記得不錯,他生病鬧騰至今才不過半個月罷?蔣玉菡原聽琳琅說起過。
馮紫英奇道:“何曾聽過?倘若生病,前兒怎麼在薛大兄弟宴上見他?”
薛蟠笑道:“哪裡就真病了?不過就是捨不得他表妹嫁人,鬧騰了一會子,過後吃兩劑藥也便好了。”
一語未了,便有人通報道:“寶二爺來了。”
馮紫英出去迎了寶玉進來,果然是面如中秋之月,色若春曉之花,哪裡有半點病態?
大家彼此見過,然後吃茶,寶玉向蔣玉菡笑道:“我好些時候沒見你了,令姐可好?前兒我病了,家裡還席,姐姐也不曾好生用,倒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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