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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悄悄話的樣子,聲音卻偏偏大的足以讓身邊穿行的人聽清楚:“累不累?天氣太熱了,呆會兒看到你父親不要太激動,知道嗎?他老人家身體也不好。”
父親?他竟然帶我來見許寶山?
我沒有聽錯。走廊盡頭寬大舒適、陽光充沛的特級套房裡,坐在窗前輪椅上的,就是許寶山,我的‘父親’。
他慢慢扭過頭來,冷然的看了一眼身旁的江哲信,然後目光停留在我的臉上,流露出了深深的疼惜和內疚。
我們只是沒有任何關係的陌生人,但是,我也動容了。
僅僅因為對方瞭然一切的目光,和發自真誠的對我的憐憫和心疼。
他抬起手,溫和的說:“凌汐,到爸爸這兒來。”
只是這一句話,我就淚流滿面,根本無須做戲。
我向他走過去,肩頭的手掌略微施加了壓力,然後才鬆開。
我知道,是江哲信的警告。
我努力在許寶山跟前蹲下身子,冷汗立刻冒上來。
溫熱粗糙的手掌撫上我的臉龐。許寶山低下頭來,專注的看著我,嘴唇都有些顫抖:“委屈你了,孩子。是我不好。是我連累了你。本來這一切都和你沒關係的,可是現在卻要你來承受。”
只有我聽得懂他真正要表達的意思,他在真心實意的請求我的諒解。
我搖頭,哽咽的說:“我很好,爸爸。你別多想。你一定要保重身體。”
“許伯父,你安心休養吧。我會好好照顧凌汐的。”江哲信突然開口。
許寶山恍若未聞,依然看著我,然後輕輕碰觸我的嘴角。有點痛,我看到他眼底的憤怒。什麼也瞞不過這位老人的眼睛,他已經看到了我撕裂的唇角和臉頰下方極淺極淺的掐痕。
我在他抬頭前的一瞬間用力壓住他的手。他重新看著我,我的眼睛裡是乞求。不要向江哲信發難,現在不是時候。
他咬牙半晌,最終什麼也沒說。眼睛卻溼潤了。
我已經很感動了,這個時候至少還有一個人如此關心我。雖然我和他總共只相處了不到三天,可是他為我說過的話,我都記得。
第一次他說:“我不同意。不能讓這個女孩子去做那麼冒險的事情。江哲信不是那麼容易上當的,他會殺了她的。”
第二次他說:“孩子啊,你怎麼這麼傻呢?為什麼不重新選擇一條路來走呢?”
第三次他血流滿面,卻對我喊:“凌汐,不要打了,你打不過他們。快跑,快跑。不要管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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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後就是這次,他隱晦著,在向我道歉,請求我的原諒。
平素只聽聞他正直、善良、不畏強權。我只是冷眼旁觀。如今,才明白,養父為什麼肯把自己的親生女兒交給他,為什麼會從心眼裡敬佩他這個與自己截然不同,或者說是完全來自水火不容的兩個世界裡的人。
我把臉側貼上他的膝頭,他慢慢摩挲我的長髮。此時此刻,我才第一次真的把他當成了父親。
“凌汐,我們該走了。伯父也累了。”
想必江大少爺因為沒有看到意想中的父女倆抱頭痛哭,更沒有許寶山為了女兒向他低頭屈服求饒的好戲,於是覺得興味索然,失去了耐心。
我雖然不願意,卻依然抬頭,慢慢站起身子。
許寶山一直緊緊攥著我的雙手。
我給與他一個安撫的笑容。我相信,我笑的很燦爛,很美麗。
所屬物
江哲信攬著我的腰半拖半抱的往外走。他附上我的耳朵:“高興嗎?我把令尊安排在這裡,你還滿意嗎?”
我不滿意,當初簽下賣身契的時候,要求放過許寶山是必然的交換條件之一,既然我已經用身體抵債,許寶山就不再欠你一分錢。他本人和他的生活都跟你沒關係了,你憑什麼限制他的自由,以這種方式軟禁他?
但是我什麼也沒有說出口,他的目的是顯而易見的,所謂司馬昭之心,世人皆知。我懶得和無恥之徒爭辯,爭也白爭,不會有我滿意的結果。何況現在,我既沒有體力,更沒有心情。如果不是他緊摟著我,我真有可能倒在地上起不來。
療養院很大,似乎長廊總也走不到盡頭。現在已是午後,人越發的多起來,人影兒不斷從眼前閃過,我有點暈眩。
江哲信的腳步也慢下來,不是因為我,而是偶有遇上熟人。
“嗨,哲信。你怎麼在這裡?這麼漂亮的小姐,好像以前從來沒見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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