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胃,八珍湯自為上品,逝水可見有多餘食材孕於湯中?”
逝水斂眉,抹去眼中所有多餘的情緒,只細細地看著碗中尚餘的各色物什,半晌方才故作不解地道:“兒臣的食譜上未曾出現過八珍湯,故而不知,請父皇明示。”
盡歡帝放下玉碗,對著就要喊出‘撤’字的執法太監作了個止住的手勢,而後道:“幾年前父皇微服出巡,在嶺江一座酒樓品到此湯,回宮後念念難忘,一問起左右來才曉得,那酒樓竟是嶺江第一酒樓,譽滿地京師權貴無人不識,而這湯,便是樓中的招牌菜了。”
逝水面露困惑,仿若不解般等待著盡歡帝的下文。
盡歡帝嘴角的笑意愈發深切,語調卻是半點不急:“福,滿,堂啊,現下孤的御膳房幾乎就是那酒樓原先廚師的天下了,逝水當真不知?”
“兒臣孤陋寡聞。”逝水低垂了眉眼,纖長的手指拈著紫檀湯匙,靜靜地又舀起一勺來送入口中細細品味:
福滿堂,怎麼可能不知?
第十七章 心悅君兮(一)
嶺江山水譽滿天下,福滿酒色牽人唇齒。
那個楊柳堤岸奢華卻不失雅緻,大氣又含羞靦腆的七層酒樓,雕欄玉砌間盡是風光無限,一磚一瓦都瀰漫著誘人的芬芳。
一樓面向井肆的白丁布衣,二樓對打腫臉充胖子的窮酸敞開,三樓招呼地方上一夜暴富的土財主,依次向上——哦對了,某人當年去的應當是七層吧,雖然某人說的自己是微服出巡,但在樓內察言觀色領人入堂的資深夥計,大概還是做了正確的導航吧。
啊所以,不知福滿堂的七層現在還對外開放否?
——此是後事,後事不提,不提……
說來真是無趣,自己去的,是地下一層,在那個隨時都籠罩著暴風雨陰霾的地方,讓自己的雙手第一次沾上了血汙,想象中的血汙。
那個衣著華麗,獨處包間,面前鋪疊了各色珍饈,點盡了福滿堂招牌菜的——誰?
師傅安排的一次試手而已,誰曉得他準確的是誰,自己甚至都不知道他正面長什麼樣,只知道他午時一刻到的福滿堂,直下地下一層,三刻菜色上齊,而後正襟危坐著留給了倒鉤在樑上的自己一個完美的,裸|露的後腦勺。
與師傅給自己的資訊,吻合地一絲不苟。
已經觀察了甚久,沒有興趣知道他在等什麼,稍稍穩一下有些拘謹的手腕,輕輕使力,食指中指間夾著的銀針便撕裂開稀薄的空氣,悄無聲息地命中了目標。
腦後厥陰穴,埋根而入,淨深兩寸,被襲擊者絕無生路,襲擊者眼神凝練,身手矯健,離去的時候還帶著乾淨的雙手。
“皇兒在想什麼?”盡歡帝溫聲出言,帶著探尋的語調喚了一聲。
逝水倏然抬頭,緩緩嚥下在唇齒間逗留已久的白朮,笑靨恍如新生孩童:“兒臣在想,父皇挑御廚的眼光,果真是好。”
無論那次試手拉開了怎樣的萬劫不復,至少現在,自己還可以將羅網拋於腦後,專注於怎麼在這人的虎視眈眈中生存下來,而後完成‘南天竹’許下的承諾。
盡歡帝偏頭凝眸,眼神躍過逝水唇邊的笑容,不置可否地揚了揚眉,而後轉向福至,道:“燕窩火燻鴨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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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膳後不過半個時辰,盡歡帝便一如往常般翹掉了早朝,轉而興致盎然地領著逝水去了上書房。
駐足在紫檀書桌邊,逝水有些驚詫地看著其上明顯比往日裡齊整了許多的文房四士,淡淡的困惑徐徐縈繞了上來。
筆墨紙硯齊備,青花纏枝的瓷制筆架臥踞在乳白色的宣紙邊,中峰高聳,兩旁四峰循次降低,紋著鬼斧神工的九龍圖文,清雅的靈芝點綴其上,精巧地讓人難以目轉;敦厚的硯臺穩佔一方,渾厚的天青色包裹著細膩的質感,鳳眼中卻又閃爍著翠綠色的光華,天然的冰紋已經絢爛奪目,工匠又精心添置上華貴的雙龍戲珠,難言的鬼斧神工之作。
前些年貓在房樑上沒見著這麼隆重的陣勢,近日和天鉞同來上書房亦不曾見得,這人是轉了什麼性子,要把這裡佈置地妥妥帖帖?
盡歡帝修長的手指搭在書桌邊緣,蜿蜒著拾起了其上唯一的一本書,而後側過臉來溫聲道:“早上說過的二十四孝,逝水還記得麼?”
逝水心中‘咯噔’一下,而後順從地點頭:“兒臣記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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