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2部分(第1/4 頁)
渺如雲端的聲音流瀉出來,在低垂的窗幔間魅惑地像是膩人的妖孽:“相公——”
“哎?!”
逝水感覺自己的下巴快要掉下來了,在黑暗中看得一清二楚的眼睛瞥過自家爹爹的俊臉,腦海裡反覆盤旋著‘相公’兩個字,逝水熏熏然地幾乎要暈了過去。
雖然,自己感覺,爹爹這個稱謂像是叫錯了。
雖然,自己感覺,爹爹應當是叫自己‘娘子’的。
雖然,自己感覺,爹爹喚這兩個字的時候,還在動手動腳的。
但是,心裡,好像還是有種叫做‘歡喜’的,也可能叫做‘幸福’的東西,洶湧得滿地都是,幾乎快要慢慢地溢位來了呢……
“不必憂心。”
盡歡帝一指頭戳在逝水胸前的衣襟上,瑩潤的指尖挑進中衣,淺淺畫了個圈,溫聲絮語道:“其實一品紅,即是仙師身在何處,還算是清晰的。”
當日在丹藥房裡那副畫像中人所站之處,應當是先帝與宿尾第一次見面的地方,頗有些紀念之意。
宿尾說是‘雲遊四方’,大概會在那裡逗留很久。
柴桑,無峰山,對峙的兩大主山,特點實在太鮮明瞭。
沒想到當初隨意挑的別莊,居然與此地如此不可思議我順路。
盡歡帝嘴角泛開狡黠的笑意,溫熱的氣息噴吐在逝水耳畔,半是玩笑地又喚出了一聲:“相公,順道,先去無峰山吧。”
卷五 且盡歡一盡歡顏 第一章 無違,莫敢見違
已是盡歡十七年的七月上旬,新帝還未改了年號,但是百姓已經漸漸淡忘了那個傳為暴君的盡歡帝,轉而談論仍然年幼的新帝,和垂簾聽政好幾個月的東宮太后了。
百姓暗地裡唏噓,新帝好學不學,偏偏將自縊而死的盡歡帝懶怠朝政學了個七分像。
百姓又暗地裡非議,便是新帝不管事務,也應該是以皇后身份而升為的西宮太后垂簾,那個東宮太后不過是憑著一張與墨妃娘娘相似的臉,就青雲直上坐掌了後宮,現下居然還將權術的觸角延伸到了政事上,這個女人野心可大得很。
廟堂之上上位者瞬息已變,江湖之中叱吒風雲者亦是風水流轉。
自一月以來,江湖中聲名大損,幾近崩解的羅網忽然又重振旗鼓,先是五月初,向來散漫的赦長老當先的力排眾議,續上高調歸來的金牌殺手南天竹的殺雞儆猴,師徒聯手,說服了魂魄二長老,更讓一幫子蠢蠢欲動,不安本分的殺手們噤了聲,而後又在六月初推了一個剛加入羅網,半點沒立下功勞,連背景都未交待乾淨的人做了網主。
雖是蹊蹺,但自此一切迴歸正軌,憑著十幾年積累的信譽和底子,再加上新任網主的雷厲風行,鐵血手段,羅網東山再起倒也快得很。
只是現下的羅網又有了更遼闊的客人單子,不僅侷限於江湖的冤仇相報,也開始接洽朝廷的委託,膽子氣勢皆是讓人咂舌。
哦對了,那個‘剛加入羅網,半點沒立下功勞的人’,至今仍未露面,只是撂下了名號。
無違,莫敢見違。
不知是羅網對委託之人莫敢見違,還是羅網人對新任網主莫敢見違,亦或是網主,對心尖兒上的某人莫敢見違。
眼下正是蟬鳴聒噪,烈日炎炎的時節,山清水秀的柴桑峻嶺間,數座山峰圍攏了一個平坦的腹地,翠林掩映間一規模甚大的別院立於其上。
粉牆黛瓦,黑漆木門,鎮宅的是兩棵參天的古槐,半點沒有因‘槐’字諧音字形而有所忌諱的意思。
想來莊主是個不信天道,不依風水的人。
門上方赤色的牌匾上,龍飛鳳舞了三個金光大字,‘無違莊’。
進外院,穿過欲拒還迎的隔牆,沿遊廊在繞過垂花門,重重暑氣都在清雅的雕花門廊,彩漆油繪間消散殆盡了。
正北的主屋邊,是個門簾半掩的書房。
“果然,還是山林中涼快。”
一聲似乎是感喟,似乎是舒適的嘆氣傳出來,在夏日裡慵懶有餘,一個身著淺色長袍的男子單手撐著下頜,坐在書桌邊,抬眼看著窗外正對的苑落。
正是盡歡帝。
不過,現在應該叫‘無違公子’,或者是羅網網主了。
三月下旬盡歡帝攜逝水之手,入柴桑,導崇山,在無峰山風餐露宿,灰頭土臉尋找了有些時日,幾乎都把自己搞成原始人了,也正開始有些懷疑了當初關於一品紅下落的猜測,終於一日傍晚,在兩大對峙的主峰峭壁邊,看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