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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餘的相處,自己對父皇放肆過,笑鬧過父皇避而不見的弱勢,甚至與父皇相擁而眠,呼吸過與父皇同樣的空氣,亦已經接觸過父皇幽深若崖的寂寞。
然而父皇想要的,終究不過是一個與尋常妃子無差的溫暖物什,可以在清冷的夜裡擁著入眠,而若是那個物什比妃子更無慾無求,又有取樂的價值,那自然再好不過。
因而自己在乎的究竟是什麼,自己想要的又是什麼,父皇當真,從來都沒有意願知道。
所以事到如今,父皇所在意的,終究不過便是自己的半途而廢,讓他失去卻看了好戲的頭牌座次麼?
—呵呵,真是萬事皆因果,且因且果,卻真真不由了自己的。
想到這裡,逝水肝腸寸斷,卻又瞬間釋然,只溫聲接著盡歡帝的話,靜靜地道:“前途,逝水不想在管,逝水現下只想與墨雨泛舟姑蘇,自此朝堂權位兩忘,世事不問。”
一語既出,盡歡帝卻不再說話,連無意識的喃喃都不再發出,只愣愣地站在當地,沒有焦點的眼眸中似喜似悲,全然沒有了專屬帝王的霸氣專斷。
某一瞬間,盡歡帝甚至茫然地四下裡打量了一下,猶如初生孩童,目不視物,手裡攥住的唯一一樣依靠被人狠狠抽走,任他如何哭鬧索取,涕泗橫流,都再也要不回來。
而其他人更是不敢答言,心中惶惶然於大皇子的膽大妄為,又驚詫於盡歡帝的,似乎是循循善誘,勸說大皇子回頭的舉措,墨雨的在場竟變得若有似無。
悄然流逝的不只是時間,盡歡帝的耐心亦似被磨滅。
半晌後盡歡帝轉身倒負著手,開口卻不再對著逝水說話:“來人,擬旨。”
卷四 江山拱手請君留 第三十九章 曲終人離(下)
逝水聞言終於舒了口氣。
賜死,昭告天下大皇子的不軌之端,連同墨雨的名聲一併廢棄。
父皇當真是氣急了,否則怎會做如此讓皇室家醜外揚的事情,留給全天下百姓口舌相談的聊資,就為了讓自己和墨雨身前身後都遭受唾罵。
不過這樣也好,也好。
逝水瞥了一眼仍然淡定自若的墨雨,傳了密音過去。
—結束了,對不起。
—沒關係,大皇子的一生一世,奴婢得定了。
墨雨同樣傳回密音,面帶笑容,字字句句清洗堅定,逝水不禁吃了一驚。
“孤壽辰當晚,宴席散後,大皇子與墨妃單獨在千秋亭小小備下果品,為孤慶賀,忽有數名偷偷刺客潛入,因事出突然,殿內禁衛不及調遣,左右侍從皆喪命於刺客劍下,形勢危急,大皇子與墨妃不顧自身安危,奮身阻擋刺客之舉。”
盡歡帝看著逝水的眼睛,字字沉凝。
逝水低垂下了頭。
原來父皇只是想編造自己與墨雨死去的理由啊。
這為救父皇而死,確實不是家醜了,而且極為堂而皇之,這道聖旨一下,自己被賜死後,居然還能受被矇在鼓裡的萬民口舌稱頌,實在可喜可賀。
“孤蒙皇兒與愛妃拼死相救,得以推延時間調集禁衛,數名刺客血濺三尺,孤得以安然度過危機,然皇兒與愛妃身受重傷,氣息奄奄,已無力迴天,孤欲查刺客身份以安撫皇兒與愛妃在天之靈,然刺客身無一物,無從查起,此事只能作罷。”
禁衛們面面相覷,扣著逝水和墨雨的手勢不由得放鬆了些。
“孤痛心疾首,特此昭告天下,追封大皇子為神武王,貴嬪墨雨為慈和妃,願萬民謹記此二者的勇氣。”
盡歡帝看了看那正在手自筆錄的太監,又看了看身邊一個禁衛,冷冷吩咐道:“你,還有你,把外袍脫了。”
“啊?”
太監和禁衛一驚,皇上這唱的又是哪出?
方才這懿旨,大概是要偽造出殺死大皇子和墨妃的藉口,既可以洩憤處死兩人,又可以不讓家醜外揚,但是這個,為何?
“快點脫。”
盡歡帝有些不耐煩,回頭看了一眼已經驚詫地抬起頭來,好像有些明白自己意圖的逝水,扯了扯嘴角。
—臨了臨了,竟然還是決定,給你自由,放你高飛,帶著你那‘情根暗種難以自拔’的‘墨雨’,離開皇宮,離開京師,做一雙逍遙眷侶。
墨雨覷著盡歡帝臉上攸然而逝的僵硬笑容,轉而盯牢了逝水,瞳眸中的流光愈發燦爛。
—說好的一生一世,殿下可不要忘了自己的承諾啊。
“父皇!”
逝水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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