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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過的事情,毫無徵兆地從天而降,逝水手足無措,幾乎要以長劍刺入骨髓,來確認此情此景是否為真。
——為何事到如今,事到如今,竟會變成這般尷尬的境地。
亂麻一樣的思緒湧上逝水的心頭,到最後,盡歡帝的性命還是堪堪跳出了重圍,逝水垂眉說道:“父皇保重,兒臣先行告退了。”
“站住,我說過,你是我的。”
盡歡帝掀開被子,慢慢從床上走下來,有些發涼的手攬住了逝水的腰際,堅決地說道:“所以,我不會讓你走了。”
“但是……”
“沒什麼但是,至多,便讓我與你一樣,成為‘孤魂野鬼’而巳。”
盡歡帝笑,低頭,細細碎碎的輕吻便落在了道水的髮梢,眼角。
讓那個道童滿意的法子。
想來想去,好像還是這個最好了。
——‘孤魂野鬼’。
卷四 江山拱手請君留 第四十六章 是誰,入了套
盡歡十七年,陽春三月,分外絢爛的日頭普照著大地,御花園裡草長鶯飛,湖畔垂柳吐綠,枝蔓纏綿,處處瀰漫著讓人慵懶欲睡的愜意氛圍。
早春亭裡,一個稍顯瘦小的身影迎風而立,斜挽一個歸雲髻,單邊一支有鳳來儀錯銀金步搖,飄搖的淺藍色瓔珞耳墜,華麗的合歡錦衣,白玉腰帶束起纖腰一握,只是嬌俏背影,卻連周遭的百花齊放都比不過的明麗。
一個小宮人急急行過來,在亭階之下駐足,而後欠身一禮,恭謹地道:“太后娘娘,早春了,宮裡的用度是不是該換了?”
“換罷。”
冰涼的聲音飄過來。
被宮人稱為‘太后’的卻是個二八佳人,婉約如玉,開口卻是三九嚴冬的寒冽之氣。
小宮人點了點頭,猶豫了一下,然後說道:“太后娘娘,仙師說是應上蒼之命,本在朝輔佐帝王,現下國泰民安,已經無事了,該雲遊四方去了,準了麼?”
亭裡的人終於回過身來。
柳眉入鬢,杏眸銳利,嬌俏的鼻尖稍稍翹起,清秀無雙的面上卻是毫無表情。
正是墨雨的孿生姐姐,腥風。
“準了,下去吧。”
腥風揮了揮袖子,看著那宮人如遇大赦的表情,心中開始暗自叫苦。
怎麼連宮中的吃穿用度這等瑣事,都來過問於自己。
那個皇帝的,讓自己‘滿意’的法子,怎的像是給自己攬了個苦差事呢?
同年一月,天寒地凍的時候,盡歡帝的壽辰才過去了大半個月,便有懿旨昭告天下,裡面盡歡帝坦誠了當年是他奪位,假立先帝遺旨,斬殺數位皇兄,更是將宮中之情人士一一滅口,冷酷無情地逼死了他自己的生母。
舉世譁然。
而後,盡歡帝在諸位皇兄墳前三跪九叩,痛哭失聲,將僥倖尚存的邊疆諸位皇親官復原職,更是自言再難擔當人君之位,主動交出了玉璽。
然而國不可一日無主,盡歡帝已經沒有兄弟,大皇子日前又遇刺身亡,盡歡帝便立十一歲的二皇子空天鉞為太子,十日後準備妥當,讓不到舞勺之年的太子即刻登基。
於是,當朝皇后,也即原先的古妃便升為皇太后,方才二十又五,便早早寡居了西宮。
讓人不解的是,同升為皇太后的還有一個女子,既非新帝的生母,又不是有頭有臉的三妃九嬪,而是一個與過世的貴嬪墨妃面目甚為相似的,卻連名姓都不甚清晰的小小宮人。
至於緣由,盡歡帝倒是解釋了一通,說是感懷墨妃捨身相救,見宮中竟有人與墨妃如此相似,大約是老天見憐,降下的兆頭,所以便將她立了貴嬪,後又順勢扶持上了東宮太后的位置。
這個‘老天見憐’的人,自然便是腥風了。
而在一切安排妥當之後,盡歡帝為表誠意和愧疚,脫下龍袍,摘下冠冕,屏退宮人侍從,自服鶴頂紅,決絕地在永溺殿內自盡身亡,太醫趕到再搭脈,已是一息不存,任是華佗再世,也絕無了回天之力。
腥風攏了攏眉。
明明沉冤昭雪了,父兄們大仇得報了,還僥倖存活著的邊疆親人,也生活無虞了,那個皇帝為了補償於自己,還破格立了自己為太后,自此榮華富貴,受萬眾景仰了。
更明明,那個皇帝說出事實之後,被萬眾唾棄了,史冊之上,也被塗抹了當年的奉旨繼位,改為了謀朝篡位,即便是自盡身亡,那個皇帝永生永世還需受萬夫所指,咬牙切齒,聲名狼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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