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哭，一種無比巨大的力量在我心裡衝撞，我真想立刻趴在這時路過的樹下，把臉埋進那堆骯髒的泥土裡哭個痛快。我被一個明白不過的念頭抓住：小芸就在我旁邊，可我再也不可能和她有任何接觸了，因為她還不知道我是多麼的卑鄙。

〃你為什麼會那樣想？〃她又問。

〃我沒怎樣想。〃我差不多快虛脫了，聲音說得很低。

〃我真有點怕你。〃小芸看著我，也是很小聲地說。

〃怕？〃我問，〃你為什麼怕？〃

她還是聲音很低地回答：〃我自己也不知道。〃

我看了她一眼，她的臉又開始紅了。

我又難過又煩躁，我頭暈目眩，總覺得就要摔倒了。我已沒辦法理清我的思緒，於是，我不知道我為什麼會忽然說一句那樣的話。

〃小芸你別想了，我是開玩笑的。〃

小芸沒回答，但她的腳停了。

〃我開玩笑的，你別當真。〃我又說一句。

小芸沒抬頭，渾身好像被什麼擰緊了一下似的。她忽然說：〃我到家了，再見。〃她一說完，就拐進旁邊一條巷子（她家的確在裡面），她跑了起來，好像要馬上離開什麼厭惡的東西一樣。

我看不見她了，我站了一會兒，又蹲下身，無法控制地哭了起來。

小芸果然不和我說話了。她和小軍說話，和李晨說話，就是不和我說話。我真的覺得非常痛苦。那時候，我覺得世界上再沒有比小芸更好的女孩了。我已經失去了主動和她說話的勇氣，而且更讓我擺脫不了的是，那個南食店女人的影像總在我眼前晃來晃去。我內心深處的慾望會在突然間變得非常強烈，我知道那樣不好，我有時突然想去見她，想去再體會一次我嘗過的滋味。我一想起就感到沒辦法控制。可我知道不行，我真的不能再去，我不能讓小芸知道我有多麼的墮落。可是，那女人的胴體、Ru房，她的舌頭，我怎麼也不能把這些從我的渴望裡去掉。

我終於忍不住了。

那天放學後，我和一個同學一塊兒又給班上出黑板報，一股慾念突然從我內心深處湧了上來。我覺得我突然間已無法控制自己，我緊張萬分，生怕那個同學會發現，我瞟他一眼，他正仔仔細細地畫一幅插圖，我腦子裡開始充滿那個女人的身體和她所有的動作。現在天色已暗下去，我越來越躁動不安。在這種不安中，我突然覺得我幹嗎不去找她呢？我為什麼要在乎小芸呢？她不是已經不理我了嗎？一轉到這個念頭上，我全身又開始發抖。

黑板報出完了，我和那個同學一出學校就分道而行。我慢慢地沿著圍牆走，我頭昏得厲害，不知道要幹什麼，可我又明明知道我想去幹什麼。我哆哆嗦嗦地走著，心裡又害怕又緊張，眼看著那個南食店就要到了，我已經聽到自己的心在猛烈地撞擊。一瞬間，我又產生了不去的念頭，可這個念頭根本沒堅持幾秒，我發現我已經站在了那個南食店門外。

女人還在那裡，正在抽菸。她看見我了。但我沒想到的是，她好像根本不認識我，用眼睛斜著瞟了瞟我，一點意外的神色也沒有。那隻貓蹲在她腳下，對著我〃喵喵〃地叫喚了幾聲，好像它認出了我一樣。

我頓時感到自己狼狽起來，慾念在一瞬間消失了，我臉紅得厲害，但不是因為害羞，而是覺得尷尬，她怎麼會不認識我了呢？她不是還要我去找她嗎？

女人的神情說不上是一種什麼表情。我放慢了腳步，不認識我嗎？你怎麼可能不認識我呢？

我渾身感到一陣難受，我決定離開這裡。

可是，當我從她面前慢吞吞地走過去，她忽然開口說話了。

〃怎麼？就這麼走了？〃她說。那隻貓也〃喵〃的一聲大叫。

我停住了腳，幾乎是驚慌失措地看著她。

女人瞅著我，臉色慢慢變得溫和起來。

〃就這麼走了？〃她又問一句。

我真的不知道該怎樣回答。我呆在原地，不知說什麼好。

女人忽然笑了。〃進來，〃她說，〃進來坐坐。〃

我看著她，真的覺得她有些神秘莫測。她到底在想什麼？我一點也猜不出來。剛才為什麼那麼冷淡？她究竟是想怎樣對我？她還會像那天一樣地對我嗎？我心裡忐忑不安。我看著她，不由自主地挪動著腳步。女人突然對我笑了，在我經過她身邊時，她扔掉煙，把我的手臂拽了一下，我幾乎是趔趄著走進了她的屋子。那隻貓一聲大叫，從我身邊迅速地躥了過去，它的尾巴掃著了我的褲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