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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
他是組長,他這麼一說,我還真不知怎麼說好了。
於是我們就把牌打下去,在這個過程中,我發現吳得志對楊春花關照得格外厲害,在摸牌的時候,總還喜歡裝作無意似的在楊春花手上碰上那麼幾次。我不敢相信,一身腱子肉的吳得志會對楊春花這麼一個女人感興趣。我開始覺得好笑起來,不過我還不敢真笑,我想我大概是想得太多了。但我忽然想起小安來了,她對我申請守庫抱著贊成的態度,因為在一個儲蓄所是混不出什麼名堂的,而在守庫室有點不同,至少行級領導經常光顧,或許會有更好的機會。但現在我就感到,我的前途是更沒機會了,因為這種牌局能讓一個領導欣賞嗎?
打到兩點鐘的時候,我們終於散局了。於國慶早已哈欠連連。羅剛原來在椅子上看電視,這時已不知什麼時候躺到床上睡著了。我想知道接下來我們要做什麼,吳得志已指著一個床位說:〃李晨你就睡這張床。〃他轉身去送楊春花,後者就住在我們樓上,那裡是我們銀行的集體宿舍,現在已沒有幾個人住在那裡。
我上了床,靠在床上抽了根菸。吳得志回來了,他睡在我下床,他躺下去時問我一句:〃你現在睡不睡?〃
我還真累了,就說睡算了。
吳得志把燈線一拉,房間裡頓時黑了。第二天從床上醒來時,我知道,我的第一天夜班生活已經結束了。
如果把我每天的值班生活逐日記下來,無疑會令人感到乏味。事實上,這本就是一個無比乏味的工作。時間久了,我覺得這簡直就是一個對人構成傷害的地方。這個詞我用得並不嚴重,因為事實就是如此。我不知道還有什麼比漠不關注更令人產生自尊受挫的感覺,而我們工作的性質竟然變成了每天的撲克競賽。從我內心來說,是沒辦法接受的,這是我清高嗎?我覺得不是,至少我們都還年輕,我仍然覺得我能夠到一個更適合我的崗位上去。但好像沒什麼辦法可以解決這個問題。我觀察了一下,在這個夜班組的人,似乎沒哪個願意在這裡繼續待下去,如果可能,我們都願意幹點實際的事。但事情的確由不得你。我突然理解了小軍,他辭職是正確的,我也開始動了這個念頭,不過我也知道,這個念頭我大概也只是停留在動一動而已。我感到駭異的是,在值班室一晃又是一年,我好像什麼事也沒開始做。我開始對自己產生了懷疑,是不是根本就沒有適合我去幹的事。
一年下來,值班室的人基本上都沒有變化。組長吳得志10點一到,就準時上床,練習打坐,按他的說法,他是在練一門少林的氣功。在他的苦練之下,已使他的肱二頭肌特別發達,也使他變得怕熱不怕冷。從4月末到10月初,他都喜歡光著膀子在夜班室走來走去,即使在冬天,他也穿得很少,他一坐就是半個小時,除了領導來叫,雷打不動。他說等到功成之日,不但冬天可以光膀子,還可以用食指在牆上戳一個洞出來。我已經不覺得他有什麼滑稽之處了。我對他有了一種理解,如果他不練氣功,能有什麼事給他去做呢?據說吳得志曾去找過人事部門,想換個工種,但撞了一鼻子灰,〃這事得問錢行長。〃人事科長說。吳得志一轉身,又去了行長室,〃小吳啊,聽說你在練氣功?好事、好事,人才,人才啊,守庫嘛,就需要你這樣的人才。〃錢行長拍了拍他的肩膀,對晚上的安全問題給予了夜班組組長當面的極大肯定。看來,這個崗位對吳得志是再適合不過了。一個適合本崗位的人當然就用不著換地方了。
於國慶也同樣如此,每天我一進二樓大廳,就聽到他〃咣啷咣啷〃地檢查抽屜,看裡面是不是還有一份可以用來閱讀的報紙,不管是哪天的,他都如獲至寶地捧在手上,一行不落地細讀。其直接後果就是他床鋪的棉絮下鋪了一層厚達數厘米的過期廢報,完全可以充當另外一層棉絮了。該層棉絮以《參考訊息》為主,逢到無報可看的晚上,他就掀開棉絮,隨便拿出幾張顏色變黃、時效全無的紙頁,把去年、甚至前年的新聞重新溫習一遍,同樣看得仔細,看得津津有味,甚至還看得激動不已。我懷疑他連報紙中縫的尋人啟事也看得可以倒背如流了。我同樣對他抱以了理解,這是沒辦法的,我們晚上的生活就只能是這麼打發。
陪著我們一起值班,為我們打發每晚無聊光陰的還有行政科長的親戚楊春花。這個醴陵人對打牌有著非同一般的嗜好。只要沒有檢查的過來,她每晚幾乎都是在我們的值班室消磨。她怎麼會知道有沒有檢查?原因特別簡單,行政科長會告訴她,而她又會告訴我們。而行政科長又為什麼要告訴她呢?我後來也明白了,像這種檢查對領導們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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