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三十三章 一言止棋(第1/2 頁)
待得陳止話音停下,在場眾人看他的目光,就都截然不同了,因為陳止一番講解,是從那白子落下之後,然後黑子如何應對,一步一步,有幾種可能,又各自體現了什麼目的,有著何種後手和後果。
同時更夾雜了兵家與法家的種種道理解釋,整個過程展現出來的學識、記性、棋藝,以及對整個棋局的掌控力、洞察力和預見力,都超出了眾人的想象!
這手談對弈,比拼的本來就是計算力、記憶力,有些棋力高絕之人,一個棋子落下來,腦子裡已經有了接下來幾十步、幾百步的路數,乃至還要兼顧諸多不同的行棋路線。
正是這樣的原因,讓眾人都對陳止有了一絲敬畏。
當然了,此時眾人還是覺得,陳止並非當場推算出來的,而是靠著事先就記憶下來了,但能記憶下來,然後順著姜義的落子,就這麼層層推匯出來,依舊不是簡單的事,因為這還涉及到一個配合典籍說辭的問題。
“陳先生對法家和兵家的學說,瞭解的真是深厚啊,我等佩服。”
周延聽得此言,注意到連姜義的表情都變了,也不禁從那種近乎狂熱的情緒中回覆了些許,稱讚起來。
他一開頭,其餘眾人紛紛附和。
“這後面的每一個步驟,陳先生都預見到了啊,不簡單,真是不簡單!”
“其只是不簡單,如果讓你去破局,你怕是連下手之處都找不到。”
“難怪今日姜先生到來,陳先生會拿出這麼一局棋來參悟,也就是這樣的棋局,才能彰顯這兩位的才智啊。”
又是一輪吹捧,只不過這一次的主角,從姜義變成了陳止,儼然有將陳止和姜義相提並論的趨勢了。
聽得此言,那跟隨姜義同來的青衣小廝眼珠子一轉,視線落在陳止身上,彷彿第一次發現了這個人一樣,緊接著默唸了兩句,正是陳止方才講解的幾句,露出品味之意,然後注意到在旁站著小書童陳物,心念一動,靠了過去。
這個時候,那姜義已經從驚訝中恢復過來,不動聲色的拂袖,將一點冷汗擦拭掉,然後手上不停,那指尖的棋子就要落在另外一個角落。
“且慢!”
棋子未落,陳止就將之叫住,然後指著這一片白子說道:“這片白子兵力薄弱,但多了幾口氣,閣下這一子落下,登時就成了養氣之勢,當是要養氣立德操,成就一派堂堂正正之勢。”
“哦?”姜義的動作停了下來,這心裡泛起不妙之感,但臉上還是淡笑起來,貌似無意的問道,“莫非閣下對亞聖之學也有研究?”
陳止搖搖頭道:“不敢,亞聖之言立意深遠,我不過是略讀皮毛,不過觀這一片棋子,乃是散民之相,看起來沒有力量,但若是能擰成一股,一樣可以匯聚出一股洪流,衝破黑子的封鎖,正暗合了浩然之氣之道。”
姜義的眼皮不自然的跳了一下,意識到自己的這一步路數,也被陳志看出來了,而且連自己想要引用的典籍,都被猜出來了,所以淡淡一笑,然後說道:“氣也,至大至剛,以直養而無害,則塞於天地之間。”
這手上的棋子卻收了回來。
與此同時,周延等人聽之,不由回味起來,再看棋盤上的局勢,頓時就明白了深意。
“這是要保護住這幾口氣,養氣以蓄勢,作為根據之地,然後穩紮穩打,最終擴散到整個棋盤,翻轉局勢,也就是‘塞於天地之間’。”
明白過後,他們沒有感到姜義多麼厲害,而是看向陳止,因為這些實際上乃是陳止點明出來的。
這個局面,姜義更有感觸,捕捉到了細微的氣勢變化,知道自己若不盡快扳回一局,那很快就會落入下風——
實際上,從來到這座酒館開始,他做出熟悉之狀,隨意行禮,言行舉止之中,都透露出一種從容和高貴,就是要在氣勢上自成體系,將陳止邀請他的這件事淡化。
但是,隨著棋譜被擺出來,一連兩下,都沒能落子,反而被陳止看穿了棋路和心中所想,之前營造的氣勢,頓時化為烏有。
這樣的情況下,姜義就算再怎麼自信,也不得不緩一緩,仔細的觀察著棋局,想要找出真正的關鍵所在。
不過,這個時候再看,感覺就和剛才截然不同了,因為陳止的兩句話,以及剛才的一番推演,實際上為姜義開啟了思路,但這樣一來,姜義看到的不是寬敞的大路,而是一片迷宮。
“這條棋路不行,不通,這條路陳止肯定是嘗試過了,所以才這麼快就回答上來,但我不能再讓他推演了,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