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四章 憶陳施主之言,明白牆上之語(第1/3 頁)
小沙彌的話音一落,眾人的神色皆有變化,但到底是身經百戰、見得多了,很快就恢復過來,只是臉色都有些尷尬。
魏歐則心生擔憂,猜著是否是陳止留下了什麼,引得寺院眾僧這樣舉動,那他之前說的話,就有些難以下臺了。
明法僧則上前一步,走到眾人前面,要詢問小沙彌兩句。
那小沙彌這才注意到明法僧,蓋因眾人一路走來,衣衫多有破損,明法僧混在人群中並不顯眼,但他一走出來,模樣、氣度頓時鮮明起來,小沙彌就趕緊上來合十行禮。
“這位*師,是從何而來,是來見我家主持的?”
明法僧笑著點頭,說道:“貧僧自江水寺而來,法號明法。”
“江水寺?”小沙彌面露疑惑,然後猛然一驚,追問道:“可是廣陵郡邊江水寺的明法法師?”
廣陵郡就在長江、也就是大江邊上,江水寺在徐州地界頗有名氣,一般人知道並不奇怪,可這個小沙彌的反應,顯然超出了這個範疇。
驚訝過後,他的態度恭謹了許多:“明法大師請稍等,我這就去通知主持。”
明法僧擺擺手道:“不忙,不忙,不能擾了誦經,我等在這等一下,也是無妨的。”
魏歐等人趕緊點頭,表示願意等待。
不過,小沙彌不敢讓他在寺院門口等著,就讓眾人進來,要請去廂房休息,但明法僧走了幾步卻停了下來,朝那面牆壁看了過去。這個距離已經能看清牆上的字了,但最先引起他們注意的,不是這話中的含義,而是那字本身——
寫在牆上的字乃是正楷,端正而古樸,平實而深沉,讓人一看就挪不開眼睛,心神都為之沉入。
隨後,魏歐等人深吸了一口氣,已然明瞭,這字基本上可以確定是出自陳止之手了,放眼整個徐州,能寫出這樣一手書法的,除了陳止,恐怕沒有其他人了。
明白了這一點,眾人的心思都複雜起來,尤其是那魏歐,更是面色連變。
孫敏倒沒有多少顧忌,欣賞完書法之後還稱讚了兩句,緊接著就關注起那句話的含義。
“聖智無知而無所不知,無為而無所不為?”
將這一句話念出來之後,他陷入了沉思。
周圍的人也轉而注意起來,想著這話代表著什麼,到底有何玄虛,若非有諸多僧人對壁誦經,他們都要以為是故弄玄虛之言了。
“只是一句話?”魏歐鬆了一口氣,他本以為陳止寫了篇宏論,或者寫了首什麼佛家詩,若是如此,只憑眾僧面壁誦經之事,就具備傳揚出去的基礎了,結果只是這麼一句話,倒是讓他放鬆許多。
不僅如此,魏歐還想起來,南方友人傳來的一些話——
“《師說》傳入廣陵的時候,就讓佛門吃了一虧,這位明法僧大師首當其衝,因此他一來到彭城,就先見陳止。陳止對佛家並無研究,他的文章,在廣陵都被人拿去攻擊佛門主張,必然是跟佛門有衝突的,怎麼他留下來的一句話,能讓這寺院的僧人們面壁誦經?”
正是因為廣陵傳聞,這一路上,魏歐才會有意的附和和奉承明法僧,進門之前,更是一番議論,按著他的看法,牆上的一句話,只看“無為”兩字,該是道家的主張才對,哪能讓佛門這般推崇?其中必定還有緣故。
倒是明法僧一見此言,陡然間嚴肅起來,眉頭皺了起來,如臨大敵。
對佛家有些研究的荀折也皺起眉頭,問起那小沙彌:“無為而無所不為?這是道家之言吧,何故引得貴寺僧眾如此作態,莫非還有什麼緣故不成?”
小沙彌不疑有他,聽得人問,就老老實實的答道:“是這樣的,那位陳施主上門之後,稱讚了咱們廟宇,但沒有拜佛,正好主持經過,見了就想提點一兩句,沒想到那位施主卻說起了名教有無之別,總之就是不想拜佛。”
荀折一聽,眉毛越皺越緊,而曹慶更是露出了不快之色。
孫敏倒是露出感興趣的神色來,隱隱還在點頭。
魏歐則道:“遇佛而不敬,哪裡還能強詞奪理?不知道貴寺的主持,可曾指出他的錯誤?”
名教有無之爭,如今正如火如荼的在天下間展開,是學問圈的一個大事,但一聽陳止將有無的說法放到了佛家、拜神上面,頓時就讓人覺得有些不靠譜了。
小沙彌點點頭,說著:“我當時也是這麼想的,就覺得佛祖在上,是實實在在的,咱們中原人都該拜敬,那位施主既然來寺廟,就得拜祭,我等皆為凡人,當表示恭謙,因此見了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