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賭約與字(第2/3 頁)
陳止則在一名家僕的引領下,來到了後院的一處偏院。
陳家老大陳遲正在裡面休息,這些天他內外忙碌,特地挑選了這麼個僻靜之處歇息。
等陳止走進院中屋,看到國字臉的陳遲正捧著一杯茶輕飲。
陳遲穿著孝服,依舊有股不怒自威的氣度,他也不是跪坐,而是坐在椅子上——在這個時候也稱胡椅,正式場合一般不會使用,但在世家大族中早就普及了,私下多是坐著椅子。
“見過大伯。”收回目光,陳止行了一禮。
“來了,先坐。”陳遲放下杯盞,指了指邊上。
陳止沉吟了一下,也不客氣,坐了下來。
緊接著,陳遲不再說話了,而是像第一次見到陳止一樣,打量了起來。
陳遲的目光沒有咄咄逼人的味道,頗為平和,卻也帶有一種審視氣息,讓人心生壓力,不過他的反應讓陳止有些意外,畢竟事情不小,加上前陣子的風波,按理說該勃然大怒的,可陳遲卻喜怒不形於色。
“不簡單。”
心裡給了個評價,陳止畢竟經歷頗多,死都死過,自然也是處之泰然。
幾息之後,陳遲點點頭,才道:“是不一樣了。”
這話讓陳止心中一凜,意識到自己的表現說不定會讓陳遲瞧出什麼不對,正盤算著,是不是模仿一下前任陳止該有的反應,沒料到陳遲又道:“你少時曾有驚人之語,讓我大為驚異,可惜這些年越發頑劣,本已不抱希望,但許公對你很是看好,你回答許公的話我都知道了,很是得體,是用了心的,如能從此改邪歸正,也不失為一樁美談,但凡事都講究一個規矩,靈堂上的鬧劇不可能輕易翻過,但為了奉書人的篩選,可以先延後,你若能為家族爭光,我才能做主既往不咎,否則不能服眾。”
敲打了兩句,陳遲話鋒一轉:“不過,你也真不讓人省心,如今又惹出新的麻煩,說說你的打算吧,我醜話說在前頭,族裡將你的懲罰延後,已是網開一面了,不要奢求太多。”
“嗯?”
陳止聞言一愣,陳遲的這番話並沒有太多責怪之意,和他預計的不同,但微微思索,就知道原因何在了。
社會風氣。
陳遲的這些話,體現了此時的社會風氣。
這時候,一個人的行為被如何評價,看得往往不是結果,而是此人的風評、身份、背景,以及一些名士對此人的“預言”,這種風氣在東漢末已經初露端倪,而今已然茁壯。
許志的看好,對陳止的影響比他原先預料的還要大很多。
“前任陳止少時的驚人之語,不就是小時候喜歡說大話麼?可惜後來他不學無術,這些就成了黑歷史,可如果能改邪歸正,可不就是‘美談’了麼?”
這樣的事並不罕見,就像這新漢的開國之君昭烈帝劉備,小時指著家門口的桑樹說長大要坐羽葆蓋車,如果他一輩子編草鞋,那這話就成了坊間笑談,結果這位皇叔後來成就霸業,旁人就會認定,這是從小就非同凡響。
明白了這點,陳止就起身說道:“稟大伯,小侄打算安頓好家人後,就勤往書閣研習,鞏固學問,再抽空去請教許公,以備將來的篩選。”
“恩,這是應該的,”陳遲點點頭,又搖搖頭,“要安頓家人可不容易,你的事下面的人也說了,宅院焚燬,重新起樓,要花的錢可不少,加上那些荒唐事,短時間恐怕連宅院都不敢回,拿什麼安頓?我已經說了,族裡對你已經網開一面,再多的就不要奢求幫助了。”
如何安頓,陳止已經有了計劃,只是有些麻煩,還要花費時間,在他想來,如果陳府能給予一定幫助,無疑能省去不少波折,但他也知道,這種事陳家願意幫是情分,不願意也沒什麼可以指責的,按原計劃行事就可以了。
沉吟片刻,陳止試探性的問道:“能否讓我家幾人暫住府中、或者別院,當然,如今祖父的白事要緊,諸事繁雜,如有不便的地方,小侄再另尋他法。”
“暫住府中肯定是不行的,這涉及眾多,不說你也能明白,至於別院,其他遠親這些天陸續前來,總要留些地方以備不時之需,”陳遲似在拒絕,但不等陳止再說,就話鋒一轉,“不過家裡還有個地方,正好拿來給你們暫住,那處地方位於鬧市,如果運用得當,你甚至能借此賺點錢財貼補家中,解燃眉之急。”
“鬧市中的暫住之地?還有這種地方?”
陳止想了想就明白了,知道陳遲說的地方,不是宅院而是店肆,也就是做生意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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