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不在對錯在喜惡(第2/2 頁)
備好的問題延伸開來,“你該知道,當年商君變法,秦國強盛,可見法家崇尚變法,為何這裡又說不重變法?”他的一言一行,看似隨性而為,但都是苦心編排,為的就是表現出一個名士的派頭,信手拈來,就是一題。
風流、風采,有的時候還在人為,關鍵就在一個裝字。
當然,這效果也是很明顯的,陳邊就聽得一愣一愣的,既驚訝於三老的博學,但更震驚陳止的應對。
“此法非彼法,”陳止沒有見好就收的意思,面對新問題,神色如常的回答起來,“韓子本人也崇尚變法,認為變法能富國強兵,但這裡推崇的變法,是說列國紛爭時,依循世事變遷、勢力消長,進行相應改革,可如果天下一統,承平日久,是不可以輕易變法的,或者說,不可以‘數變法’,因為一個律法貫穿全國,億兆子民遵從,若是隨意變更,比朝令夕改還要嚴重,必須深思熟慮,反覆權衡,方可施行。”
這個答案放在後世,也許還有異議,可陳止很清楚,眼下看似答題,實際上是投三老所好,答案不在對錯,在喜惡。
“不錯,”許志露出滿意神態,眼睛都亮了,“你對韓子的生平了解如何?連他老人家對變法的看法都知道,想來是十分熟悉的了。”
“不敢,略知、略知。”陳止口中謙遜,可話中卻絲毫也不客氣,侃侃而談,言及韓非的生平和光榮事蹟,說的許志越發欣喜,大有遇見知音之感,連本來目的都給忘了。
這也正常,許志本就崇拜韓非,提問的時候,不自覺的會想起韓非的生平,被陳止臨時記憶下來,一言一話、一句一詞,無不正中靶心,簡直是心中蛔蟲,貼心無比,哪還有半點惡念,感慨知己難遇還來不及呢。
這卻讓陳邊看得焦急,照著這節奏發展下去,那幾畝田地還如何下手?
“咳!”輕咳一聲,陳邊試圖將許志的注意力喚回來,可後者如無所覺,依舊和陳止聊得熱火朝天,從韓非子的事蹟衍生到變法得失了。
“竟弄巧成拙了!”
看著滿臉笑容的許志,陳邊懊悔無比,只是他無論如何都想不明白……
“陳止不學無術,別說用功讀書,連字都不見寫幾個,更別提什麼法家之說、韓子生平,簡直豈有此理!豈有此理!難道有人和他通風報信,讓他提前做準備?不對,就算有人報信,許志臨時起意問出來的問題,陳止怎麼事先準備?無論如何,不能放任下去了。”
眼看局勢失控,陳邊的怒火越發高漲,直接出聲打斷:“陳止,你口口聲聲韓子之法,自己卻不能做到,惹了多少麻煩,你心裡也很清楚,今天……”
未料,這話未說完,卻被許志打斷了。
“在庭,按理說你教育後輩,老夫不該多嘴,只是現在有些不合時宜了。”
這位長者皺著眉頭,陳止的話句句撓到了他的癢處,很多結論與他不謀而合,平時和旁人聊天,哪裡這麼舒暢過?結果卻被陳邊掃興,如何能夠舒心?不得盡興啊!
陳邊也是不快,不由反問:“哪裡不合時宜?以家法懲治晚輩,還要聽外人置喙?”這話一出口,他猛然醒悟過來,知道氣急攻心之下,失言了。
果然,許志愣了一下,立刻作勢嘆息:“陳府的事,老夫管不了,這話是不錯,不過老夫給你透個底,即將到來的那位貴客,身份尊貴,事關彭城郡、乃至整個徐州的大運,貴靜先生都將要親自迎接,裡面的輕重,您自己掂量吧。”
“貴靜先生親自迎接?這……沒有人跟我說過啊。”突然的爆料,讓陳邊慌亂起來,那位貴靜先生的鄉品可比他高得多,是陳家得罪不起的人。
許志冷笑一聲,低語道:“目前最大的問題,就是缺幾個能拿上臺面的小輩撐場面,王家、劉家的後輩雖然優秀,但學的是儒,那位貴人卻崇法,貴人身邊還有些少年郎,於法家一道研究頗深,深得器重,每到一處,這些少年郎就與人論法,闡述所知,若有人能答上來,就可得垂青,正因如此,貴靜先生才讓我等四處聯絡,廣納英才,以做準備。”
這訊息又讓陳邊大吃一驚:“帶著這樣的少年郎,莫非那位貴人是諸葛……”
許志立刻撫須打斷:“在庭你想,若能得到那位青睞,無論哪家子弟,都是前途光明,老夫一路聯絡過來,也見了幾家俊傑,卻不得不說,貴府陳止實乃翹楚,對韓子研究精湛,貴人到來之時,他如能有所表現,對陳府有莫大好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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