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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吸真鼎爐大法!”張五真嘶聲慘叫,橫空飛起,陀螺似的“呼呼”亂轉。
“格啦啦!”一陣脆響迭爆,他的手臂、長劍頓時如麻花般地扭成一團,雪白斷骨接連不斷地從肌肉破刺而出,皮肉迅速焦黃。
“通!”右臂連手帶劍,齊肩插入銅爐圓孔之中,頭顱則重撞在滾燙的爐壁上,白煙直冒,焦臭刺目,發出一陣淒厲如鬼的哭嚎。
眾人驚呼聲中,張思道疾掠上前,銀光一閃,鮮血沖天噴射。
他一劍斬斷張五真的右臂,立即抓住其腳踝,反向一轉,朝後猛力拖拽,強行拉了回來。
這幾下快如電光石火,楚易只覺得眼花繚亂,手腕劇震,一股溫熱真氣滔滔不絕地從掌心湧入自己丹田。
等到他回過神來時,張五真已經摔落在地,周身焦黑,抽搐顫抖,半邊臉更是燒灼得皮焦骨爛,幾無人形。
楚易對此人卑鄙行徑厭憎入骨,見他如此下場,心底大快,但微微又有些惻然。
眾人無不大駭,寂然無聲。
天師道高手如雲,“龍虎四仙八真十六靈”在道門中赫赫有名。張五真能在“龍虎八真”中排列第五,絕非浪得虛名之輩,但竟被楚易一招殺得人鬼不如,生死難料。
“好一個‘太乙離火刀’、‘吞神吸真大法’!”張思道驚疑駭異地凝視著楚易,瞳孔收縮,徐徐道,“你果真是太乙門楚狂歌?”
那聲音哈哈狂笑,震得丹爐紅光亂閃:“不錯,牛鼻子總算有點眼光,寡人就是太乙天帝楚狂歌!”
太乙天帝!楚易心中劇震,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一時間如墜雲裡霧中。
太乙天帝楚狂歌不是和李芝儀在荒山鬼廟中同歸於盡了麼?那夜他親眼看著兩人的屍首被自己的黑毛驢撞倒在地,散落迸碎,怎麼……怎麼這魔門妖邪竟會死而復生?倘若是其元神,又是何時神不知鬼不覺地附到了自己體內?
眾龍虎道士鬨然,一個胖道士叫道:“絕不可能!天師,太乙楚妖早在幾日前已經和李老道雙雙兵解了,此人必是冒牌貨!”
楚易一凜,忽然想道:“天師道早知道李真人已死,在齊王府裡卻故意不點破、制止角蟒老怪,自是順水推舟,故意栽贓靈寶派,用心好生險惡!”
丹田內那聲音哈哈笑道:“就憑李牛鼻子那點本事,也能讓寡人兵解?他早被寡人打得碎屍萬段、形神俱滅啦!”
“放屁!老妖怪,你是‘小母牛騎風箏——牛屄上天了’!”
楚易丹田內忽然又響起另一個高亮的聲音,喘著氣怒笑道:“道爺我壽與天齊,你區區一個老妖怪能奈我屁何!嘿嘿,將我肉身‘碎屍萬段’的,是這小子的黑毛驢兒,難道你居然自認是隻小毛驢兒?可笑呀可笑!”
聲如洪雷,在洞窟裡轟然迴盪,眾人聳然色變,紛紛失聲叫道:“太乙真人!”這一次的震驚更遠在先前之上。
楚易張口結舌,李芝儀沒有死!竟然也在他丹田之中!
想到體內竟同時附入了一道一魔、當世兩大散仙元神,而自己卻渾然不覺,他也不知究竟該覺得恐懼呢,還是好笑。
只聽楚狂歌打個哈哈,反唇相譏道:“好臭好臭!壽與天齊?你當自己是孫猴子麼?若是孫猴子,又怎會被寡人打得元神出竅,狼狽不堪地掉入太乙元真鼎?閣下尊貴肉身又怎會被區區一隻毛驢撞得灰飛煙滅?可笑呀可笑!”
李芝儀“呸”了一聲,冷笑道:“豬八戒笑牛魔王——都不知道自己長什麼樣了!被毛驢撞得挫骨揚灰的好像不止我一人吧。嘿嘿,老妖怪你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結果卻和道爺一起掉進了太乙元真鼎,果然高明啊高明!”
兩人在楚易體內唇槍舌劍,聽得他耳中嗡然,氣血翻湧,隱隱約約終於猜到了大概。
那夜鬼寺之中,這兩人必是激鬥得兩敗俱傷,元神雙雙離竅,一齊困入太乙元真鼎中。恰逢那時他帶著毛驢趕到寺廟,攪入混局。
毛驢歡鳴亂跑,無意之間撞開了兩人的肉身與太乙元真鼎,導致二人頃刻形銷骨滅,只剩下元神受困神器之中……
但他還是想不明白,那兩件神器為什麼會到了自己肚內,而兩人元神又為何到了此刻才顯形現身?
李芝儀的聲音,張思道生平也不知聽過多少遍,這一聽之下再無懷疑,心中又驚又怒。
太乙真人既然寄身於這楚舉子體內,自己適才逼死凌波仙子、嫁禍靈寶派、殘殺茅山修真的種種醜態必定都已落入他的眼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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