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魯軍是殺紅了眼,列行軍是哭紅了眼。
來時的十萬列行軍被逼進大山的時候只剩下不到四萬的兵力了,天寒地凍,尤其是在這寸草不生的山頂,還有戰鬥力的將士不足三成。
數量稀少的帳篷由傷兵住著,就連主帥劉衍也將帳篷讓出來與將士們一起擠在山洞中取暖。
大家的表情驀然,列行軍征戰沙場二十年,還從未摔過這樣大的跟頭。沒有一個人會去質疑和責怪主帥,他們的主帥從六年前就一直呆在軍營了,可以說是他們看著他長大的。
劉衍從火堆旁起身往裡走了兩步,裴叔東跟著起身輕輕喊了一聲:“殿下。”
他微微偏頭,看到自己副將的臉上除了擔憂並無責怪之情,眼眸頓時飽含沉痛,緊緊咬著牙在山壁上用力捶了一拳,沉聲道:“我怎麼就沒想到?!”
“殿下,當務之急應該是想辦法突出重圍啊!殿下,我們四萬將士都憑殿下調遣,大家都是鐵錚錚的漢子,無論生死絕無怨言!”裴叔東高聲道。
他這話說的實誠,但劉衍還是被他話中的幾個字刺痛。他緊緊閉著眼,腦海中全是揮之不去的四萬,怨言,生死這幾個字。
翛然睜開雙眸,眸中的悲傷在一瞬間褪去,劉衍轉過身用堅定的語氣說道:“拿地圖來!”
裴叔東目光一跳連忙應了一聲,將地圖遞到他手上,親自從一旁的親兵手中接過火把,儘量貼近他,方便他看得清楚。
“魯軍現在什麼位置?有多少兵力?”劉衍看到地圖眉心就皺了起來。
“山腰上山腳上都是他們的兵,山腰上有兩萬,山腳下還不知道,但根據他們的營帳來推斷,估摸著有三四萬人。”裴叔東將地圖上的幾個點指給他看。
劉衍神色凝重地默了一會才道:“東坡南坡是陸地,北面和西面環繞著長臨河。西北方向應該不會安排很多兵力,我們可以從那裡撤離,沿著長臨河撤到玉林山上去。在玉林山和新陽的援兵匯合。”
裴叔東眉間微蹙,手指在山坡北面劃來劃去,劉衍看了他一眼,問道:“怎麼了?”
“殿下,這邊的路可不好走啊,我們這麼多人目標大,行軍路程慢,而且我們根本沒有船隻啊。”裴叔東提出異議。
劉衍正要說話,一個音調不高卻很有力度的聲音從洞口傳來:“殿下在嗎?”
裴叔東高聲回應道:“什麼事情?”
那人卻已經走到了面前,裴叔東顯然不悅:“誰讓你闖進來的?不知道這是殿下議事的地方嗎?”
劉衍藉著微弱的火光看向那人,只覺得他身姿挺拔如樹,面色淡定如蘭,看他衣著卻是普通士兵,不免有些意外。
“稟殿下,我是前軍謝將軍營下的,前來獻策。”那人無視裴叔東,對著劉衍微微頓首。
劉衍見過太多獻策的人,無一不是為了升官發財而來。可在他身上卻看不到什麼野心和貪慾,反而透著一股壓迫人的氣勢。他不由得緊張起來,空下來的手偷偷按住劍柄,目光一緊問道:“你說你是謝將軍營下的,他怎麼不引薦你來?這不是太不符合規矩了嗎?”
那人目光浮動,看了看裴叔東,有些好笑道:“殿下忘記了嗎?謝將軍已經戰死了,如何引薦?”
劉衍一怔,帶著些許慍怒看向裴叔東,裴叔東黑著一張臉,避開他灼熱的視線不再說話。
劉衍將目光從裴叔東臉上移到那人臉上,盯了一會,發現那人不躲不避,毫無畏怯之心,忍不住問道:“你叫什麼名字?”
“回殿下,楚沉夏。”
劉衍聽到這名字,心口陡然一跳,楚沉夏,那麼熟悉那麼相似,嘴張了又張,還是沒有問出口。
“我認為此刻應當集齊所有兵力,一鼓作氣突破魯軍的重圍。”楚沉夏的視線落在劉衍手中的地圖上。
裴叔東第一個跳出來反駁:“荒唐!簡直可笑,這麼愚蠢的點子你也說的出口?我們的兵力還不足魯軍五成,怎麼和他們正面交鋒?”
“不然呢,難道裴將軍打算死守在這山上嗎?據我所知,我軍的糧草遠遠不足三日。”楚沉夏揚聲道。
裴叔東被他這話一嗆,抽了抽嘴角道:“我們的援軍很快就來了,只要再撐多一天。”
楚沉夏眉間一挑,冷冷道:“裴將軍以為,援軍還來的了嗎?他們已經自顧不暇了。”
“什麼?”兩人臉色皆一白,劉衍有些不可置信地看著他。
“山腰上的魯軍實際上只有一萬多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