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殷梨亭和路遙兩人之事,她自是知曉的,此時細細打量二人。
殷梨亭這邊仔細護著路遙過來,俞蓮舟見了兩人關心道:“一早這是要去何處?”
路遙笑道:“回龍鎮的醫館。這幾日收了個重病患,有些棘手,梅渙正頭疼呢,便帶信兒上山讓我下去看看。”
俞蓮舟點點頭,同兩人道:“昨夜山雨,路還有些溼滑,多小心些。”
殷梨亭自然應聲,卻有些好奇的看向與俞蓮舟一道的沈浣。眼前女子二十七八模樣身形高挑,一身素色長衫,眉眼清麗,然則左邊頰上,卻有著一道紅痕,從鬢邊向下直到頜際,似是多年之前的舊傷,時至今日已經淺淡,但仍就可見。更讓人約略疑惑的是,除去這道疤不談,這人山眉水眼容色動人,分明是個女子,然則彼處背劍而立,舉手投足間卻另有一股說不清的卓然氣勢。若是遠遠見了,還真有些辨不清楚。殷梨亭只覺此人面善,卻一時想不起何時見過。而向來認人不認臉的路遙這次卻不停眨著眼睛,一旁拖著腮上下打量這人,似是細細回憶。
“二哥,這位是?”殷梨亭問道。
俞蓮舟側頭看了看沈浣,見她抱拳一禮:“沈浣。”
殷梨亭還未見禮,便聽得身邊路遙“咦”了一聲,似是更加疑惑的上前拉住沈浣,此時歷來認人都要殷梨亭在一旁小聲提醒的她,竟是想起了什麼,驀然瞪大了眼睛,“沈浣?真的是你?”
沈浣見路遙繞著自己轉圈,臉上不動聲色,片刻微微挑唇,開口道:“路大夫路丫頭,你不是號稱要叫‘找死不救’的麼?多年不見,怎麼變成‘青衣聖手’了?”
路遙一拍腦袋,眼神晶亮笑顏更甚。兩人當初交情頗是不淺,只不過如今沈浣換回了女裝,又同俞蓮舟一到上的山來,路遙竟是半晌才認出來。故人相見,一番驚喜,路遙嘴上卻是不饒人,笑嘻嘻的伸出手到她面前,隨即假作正經的板起臉,開口道:“這叫人生何處不相逢,沈將軍,你還欠我二兩五錢銀子的診費和藥費呢,欠了這許多年,還不快快還來?”
這話到把俞蓮舟和殷梨亭都說得愣了,不想二人竟還有一番交情。沈浣聽聞卻是笑嘆,難得的話多了起來,“這麼些年,你這‘青衣聖手’倒還是‘找死不救’的性子。”
“小遙,你們認識?”殷梨亭忍不住問道。
路遙鼓了鼓腮,挑眉笑道:“認識,當然認識,我就是不認得誰的臉,還能不認識她?這傢伙當初堂堂一個將軍,窮得叮噹響,欠我的診費連本帶息可是不少。只不過這麼些年不見,她換了女裝,我倒是費了番功夫才看出來。”而殷梨亭聽著這個名字也有些耳熟,一旁盡力回憶。忽地似是想起了什麼,“啊,二哥,當初那柄瀝泉槍是不是……”一語未竟,恍然大悟的看著俞蓮舟和沈浣。
沈浣淺笑不語,卻聽一旁俞蓮舟對殷梨亭和路遙道:“六弟六妹,叫二嫂。”
這一句話,讓殷梨亭和路遙立時從各自思緒中激靈一下回過神來,同時瞪大了眼睛,目光在俞蓮舟和沈浣之間轉過來又轉過去,臉上的表情混雜了驚訝欣喜和不可置信。還在路遙張大了嘴,素指不知往何處指的時候,殷梨亭率先反應過來,當即笑容滿面上前一步,在沈浣面前恭恭敬敬行了個禮,朗聲喚道:“梨亭見過二嫂!”
沈浣絲毫不見尋常女兒家窘態,大大方方的回了禮,耳畔幾縷髮絲落下微微搖曳,淺淺一笑清朗無限。忽地感到手上一暖,側頭看去,卻是俞蓮舟握了她的手,那裡溫熱寬厚,仿能滲入血脈。一旁反應過來的路遙挑眉而笑,卻是上前一步,原本攤開在她面前的手轉而伸到了俞蓮舟面前,笑嘻嘻的道:“二哥,二兩五錢銀子,不可以欠著不還啊。”
俞蓮舟聞言微愣,隨即歷來嚴肅的面容禁不住閃現笑意,側頭看向沈浣。沈浣心中一暖。故園迢遞,世事離索,這一條路,她已走了近二十載。廿載之中,她本曾以為此生難有將這通往故園之路走到盡頭的一日,如今卻才明白,身畔之人並非等在路的盡頭,而是始終伴著她在這條路上。
白露細潤山間野菊,一山秋意拂動萬葉繁枝,忽聞天上秋信清聲乍起,幾人同時抬頭望去,卻見天邊流雲拂過青山如畫,雁字成行憑趁秋風,聲聲猶如清笛,引愁心而去,銜爽意而來。
秋聲秋信,正是北雁南歸之時。
第一章 誰人逢君越溪上
“前年送我曲江西,紅杏園中醉似泥。今日逢君越溪上,杜鵑花發鷓鴣啼。來時舊里人誰在,別後滄波路幾迷。江畔玉樓多美酒,仲宣懷土莫悽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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