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於是這一晚上,無論確有其事還是更有誇張,俞蓮舟卻是把沈浣在潁州大營的事情聽得了七七八八。最初潁州起事之時路見不平一人一騎數萬元軍當中救得劉福通性命;曾於兩軍陣前連斬元軍數員大將,以至赫斯、禿赤領軍鎮壓之時,只一見沈浣躍眾而出便倉惶遁走;再到以五千精兵強攻羅山;以聲東擊西之計剿滅真陽兩萬守軍;三日之內奇襲攻克光息二州。
當日俞蓮舟在百泉軒中曾與沈浣言道,自己當初在武陵救得她與沈竹並非小事。如今聽得這群校尉軍士說起沈浣在潁州之事,俞蓮舟不由欣慰慶幸自己當年幸好路過武陵打尖時候,無意間的那麼一抬頭,見到了街角衣食無繼的沈浣。昔年那個曾需要握著自己手指方能安心入睡,臨別時分重重親吻自己臉頰說自己是好人的孩子,如今竟已能為這十萬軍士支撐起一方天空,為更多人去爭一個清平世間的念想。
“舞陽那會困了哪隻十天啊!元帥帶了一萬兄弟在舞陽等賀將軍前來,裡應外合一戰破敵,可是賀將軍當時被阻在太湖山和韃子鏖戰,元帥和戴中軍硬是在舞陽扛了十三天之久。那時候第七天上就斷糧了,大家都沒的吃,當時元帥下令將城內能用的草蓆竹筐撕碎了燉爛了吃。一直扛到賀將軍擺脫太湖山的圍剿,殺到舞陽,這才裡應外合,大破韃子。據說後來一回行營,戴中軍那腸胃都吐出血來,幾個月都未好。倒是元帥還能和羅將軍笑言說這草蓆要是多煮會,勉強也能當麩皮粥喝。”
“那是,戴中軍斯斯文文的讀書人,哪像元帥那般一杆長槍摸爬滾打的出身,什麼陣丈沒見過?”
“哎哎,我告訴你,戴中軍可不一定是文人,據說也是身負絕藝的,輕易不顯不露。”
“算了吧你,上回戴中軍帳子內爬進條蛇,戴中軍嚇得那臉都綠了,這能是會功夫的?”
“誰說怕蛇就不能會功夫了?”
正說至此,眾人忽聽得對面一生咳嗽,同時抬頭,見得沈浣正站在對面不遠處。
“元帥!”諸人趕緊起身。
沈浣搖手,示意不必多禮。向俞蓮舟道:“俞二俠,可有空閒?”
俞蓮舟一早聽得沈浣腳步聲,聽得她問,點頭應了。兩人並肩而去。兩人方自轉身,諸人但見沈浣身後閃出一個人影,長衫方巾,手持摺扇。這身打扮,可著整個潁州軍,除了戴思秦還能有誰?但見他邁著書生方步微笑行來。
七八個人高馬大的漢子全數瞪大了眼睛,面面相覷,乾笑道:“戴、戴中軍……”
戴思秦搖了搖摺扇,笑道:“我方才聽到有人想知道怕蛇和會不會武藝有什麼聯絡,是吧?”
“是、呃……是……”中軍終究是比校尉高上一級,戴中軍要說話,誰敢說不?
“這個啊,這就要從西周論起了。據《周史》所載,當年姜太公於渭水之上垂釣……”
七八個校尉硬了頭皮聽著戴思秦挖墳一般把史書一路挖到西周,再刨回來,心中無比感嘆懷念起方才俞蓮舟的沉默不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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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浣和俞蓮舟一路往沈浣的營帳並肩而行,進了帳子,沈浣半晌開口道:“如今由河南往北的各條道路均已被元虜封鎖,往來不通。俞二俠若急著尋張五俠下落,怕是一時難以北上。我方才已經吩咐了下面的人,在河南一帶搜尋張五俠的下落,若有訊息,立時承稟。”
俞蓮舟聽得沈浣如今大戰在即,還記掛著張翠山之事,不由得心中感激,然則卻也不多說,向她道:“你這回帶了劉子青與韓普一道出來,平日裡飲食行止須得多加小心。那劉子青並非良善之輩,怕是說不得便用些不入流的手段。”
沈浣點頭應了:“這我自然知曉,也有阿瑜替我留心操辦。這回帶兩個人出來,是怕兩人在主公徵兵的時候又起什麼見不得人的主意,不如帶在身邊就近看著。而且所性把兩個都帶出來,且由得他們互鬥去。”說著嘆了口氣,“唉,這兩人都是主公昔日潁州潁上起事時的舊部,殺不得動不得,養在軍中供著又不得消停,派出去帶兵更不放心,實在是令人頭疼的很。”她久戰沙場,卻是初為元帥,這等部屬之間的關係,倒是頭一次著手。一時只覺得比起戰場廝殺又不知棘手多少倍。此事本來只裝在心裡,如今不知如何,面對俞蓮舟卻不由自主說了出來。
俞蓮舟聽了,溫聲道:“我已說了劉子青這人交與我就好,你不必再過擔憂。”
沈浣聞言一怔,抬頭看他,未成想當時大帳內一句調和之語,他竟當真放在了心上。轉念一想,武當俞二自然是一諾千金。想要開口稱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