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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瑜身形一顫,不可抑制的抖了起來,彷如秋末的零落風花,眼淚驀然流下,片刻間洗刷了慘白臉頰,泣不成聲,“你要她十年時光,她給了。你要她放下心中所念,她放了。如今你竟然還要她的命?!她欠了你蕭策什麼?!欠了潁州軍什麼?!欠了世人什麼?!她已什麼都沒有了,憑什麼連最後這一條性命都要搭進去?!”
蕭策微微閉眼,負手凝立,仍舊一語不發,唯有微微翕動的唇洩露出些許心事。
戴思秦看著阿瑜,輕聲道:“阿瑜,蕭帥派去的,不是沈浣,不是自家師弟,派去的,是軍中最強的戰將,去爭那能保住毫州剩餘十五萬將士與我們根本的兩天。”說著他微微一頓,一字一句道:“今日若換蕭帥與元帥易地而處,蕭帥也同樣會去。”
阿瑜慘然看著兩人,踉踉蹌蹌退後兩步,“你們這群瘋子!瘋子!”
看著阿瑜衝出去的背影,蕭策淒厲一笑,低聲喃喃道:“我倒當真希望自己是瘋子……”
……
紀曉芙心中正懊悔方才一手慢了,沒有拉住猛然衝出去的阿瑜,焦急的滿營尋找阿瑜身影,卻又不敢離得沈浣帳子太遠,怕阿瑜自己回來找她不到。恰逢此時,見得沈浣往自己這邊而來,不由鬆了口氣,幾步上前,同沈浣道:“沈大哥,方才阿瑜姐姐得了……訊息,便衝了出去,我也不知她去了哪裡,你還是快去著人找找吧。她身子不好,莫著了寒涼。”
沈浣點了點頭,輕聲道:“我知道她去哪裡了。你且放心,她不會有事,一時半刻便回來了。”
紀曉芙聽得沈浣這般說,才微微放心,想起剛才阿瑜急怒之間同自己所說的隻言片語,不由擔憂更甚,問道:“沈大哥,你……當真要帶兵去皇集?可是兇險得很?”
沈浣卻不答紀曉芙所問,向紀曉芙微微一笑,柔聲道:“曉芙妹子,我託你一件事可好?”
紀曉芙見得沈浣神情奇異,心中一驚,卻又不由道:“沈大哥有何事情儘管吩咐,但得小妹力所能及,無不盡力。”
沈浣笑得更開,“那便先謝謝妹子了。”說著從袖中取出一封信,遞給紀曉芙道:“這次我去皇集,不同以往。若是我能回來,你將這信還了我便是。可若我死在皇集,便勞煩妹子跑一趟武當山,將此信交給武當俞二俠。”
一瞬間,紀曉芙只覺得手中那薄薄一封信近乎燙手。然則看到沈浣似笑非笑似嘆非嘆的神情,卻再也說不出半個字,良久向沈浣躬身重重行了一禮,“小妹決不負沈大哥所託。”
沈浣亦是認真回了個禮,看著她模樣,拍了拍她肩膀,清淺而笑,“好妹子。”
看著沈浣離去的背影,紀曉芙但覺鼻子猛然一酸,眼眶微紅,不由伸手拭淚,待得抬起頭來,沈浣已然去得遠了,阿瑜卻從側面一步步過了來,看著她手中那信,神情淒厲,盯著紀曉芙。紀曉芙知她意思想問這信是什麼,心中不忍,卻又無法拒絕,只得輕聲道:“沈大哥說若是他……回不來,便叫我將這封信給俞二俠。”
阿瑜狠狠的盯著那封信,良久,忽地猛然一拉紀曉芙,壓低聲音急促道:“曉芙,快去,你現在就去給俞二俠。馬上就去!立刻就走!”
第六十五章 最是人間留不住
正月初七。
天色陰沉,野雲低垂,沉沉的籠罩著灰濛濛的大地。風漸漸凜冽起來,夾雜著土腥席捲而至。嘶啦啦的打在人的臉上,彷彿蒼天力竭的喘息。
眼見便是一場大雪將至。
沈浣的面前黑壓壓的是無數張臉。
年輕的,年老的,追隨多年的,新近徵入的,每一個都是她的手足兄弟,同袍同裳,同愾同仇。
她端起酒碗,一躍上了點將臺,運起內力朗朗而道:“五年之前,元虜南下欲取穎州。彼時我們的兄弟,何滄何將軍,以一萬軍士死守開州十餘日,最後殉城而亡,一萬兄弟無一生還。三個月後,我領軍抗擊元軍於沙河,何將軍的奠禮上,我向所有兄弟言道:我沈浣,不能確保你們六萬人出征六萬人還,但是我願以身家性命擔保,絕不會有第二個開州!”說至此處,她抬手仰頭一碗酒飲盡。
一萬士卒,是她親自過問挑選。此時行列整齊,軍容嚴整。
“你們是我親自挑選,多為穎毫二州子弟。家中獨子者不要,已有妻兒者不要,父母無依者不要。今日,我沈浣仍舊不能保你們一萬人去一萬人回,更不能保皇集一戰會不會是第二個開州,但是我沈浣在此依舊願以身家性命擔保,只要我沈浣還沒有去見何兄弟,你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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