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俞蓮舟鄭重點了點頭,“令師妹乃是潁州軍三軍主帥,將兵二十餘萬,十餘年間馳騁沙場拒元軍於淮北。若論抗元功績,普天之下能出其右者寥寥。”
蕭策大笑,“這般媳婦您都敢娶願娶,可見俞二俠當真心胸寬闊更甚山河海天。”
俞蓮舟肅了臉色,認真道:“在下若得令師妹為妻,定會好生相待。如今烽火迭起世道紛亂,令師妹主持潁州軍務,無暇顧及一身私事,亦數應當。蕭兄若是點頭,待得令師妹痊癒,在下即便迴轉武當,承稟恩師,去長沙吳老處下聘。先將名分定下,等到令師妹方便之時,再行成親。”
蕭策仔細將俞蓮舟所言一個字不落收入耳中,聽到這裡,忽然笑了,“俞二俠乃是厚德君子,最重俠義。可想過若有了這麼個未婚妻子,這將來的日子,不好過的很吶!”
俞蓮舟沉聲道:“在下自已思慮通透。令師妹重任在身,在下別無所長,這一身功夫還算過得去,願盡己所能傾力相助。”
蕭策點頭,“當年淮安一戰,俞二俠武功卓絕,不僅潁州三軍,連元虜都早已傳開。阿浣若有幸能得此夫婿,無論於她自己還是麾下潁州軍,都是莫大的助益。”說著話鋒一轉,忽而問道:“俞二俠方才說,待到阿浣‘方便’之時再行成親。俞二俠想必明白阿浣只要還是潁州軍一天的主帥,這天下還一天沒太平,這‘方便’之時,便難以到來吧?難道俞二俠要這般一直掛個名分下去?”
俞蓮舟淡然道:“蕭兄與令師妹為天下百姓所謀所戰,從未計較得失利弊。令師妹更是於蕭兄有著十年千金之諾,何嘗顧慮過一身年華青春?俞二不濟,卻也不是那俗夫庸淺之輩。令師妹於蕭兄做得十年一諾。俞二何嘗便做不得?十載廿載也好,百年一世也罷,便若是一世不得此‘方便’,俞二亦問心無愧。”
蕭策聽得此語,便非沈浣,也不由心中觸動,良久問道:“我們帶兵打仗,都是槍頭刃血一條性命半數懸在將旗之上。若是……阿浣還沒等到‘方便’的那一日,便亡於沙場呢?”
俞蓮舟緩緩道:“若真有此一日,令師妹征戰一世,人前當以軍禮為葬。人後俞某自會扶靈歸於武當,親以妻禮相待下葬。”
蕭策看著俞蓮舟,當年金陵茶樓之中,他便知道,此人可託終身,可託性命。沈浣此生能得遇他,便算是上天厚待於她,嘗她多年苦戰,於天下百姓之功。他緩緩換了口氣,直視著俞蓮舟眼底,良久雙唇微勾,“俞二俠眼下當真定了主意,想要求娶阿浣為妻麼?”
俞蓮舟點頭,“正是,還望蕭兄應允。”
蕭策眸中閃過萬千神色,無數滋味浮上心頭,微微嘆了口氣,聲音異常溫和柔軟。隨即卻是眼中精光一利,冷聲道:“不行!我絕不同意阿浣嫁你為妻。”
第六十九章 徒問青絲知不知
夕陽西下,微暖的冬陽灑落在一望無際的寂靜雪原之上,橙色的光芒將白皚皚的冰雪染得透了,竟仿似也將這寒冷刺骨的嚴冬映得和暖了一些。蕭策抬起頭來,看見雪梟在天空之中一聲長啼,猛然劃過蒼穹,展翅向北而去,轉瞬消失在茫茫暮色之中。
“已經十年了……從阿浣下山到現在,轉眼都快十年了。”蕭策輕嘆口氣,“師父過世後,知道阿浣身份之人,只有吳老,阿瑜同我。”說著,他側頭看向俞蓮舟,“其實,俞二俠就算不知,想必也曾生疑吧?”
俞蓮舟微微一頓,半晌,緩緩點頭,“確曾有過短暫相疑,只是未再有深思。”
蕭策微微一笑,“俞二俠當時為何不問?”
俞蓮舟卻是不言不語,只微微搖了搖頭。
蕭策道:“俞二俠是想無論男女,沈浣便是沈浣,又有何不同?可對?”
俞蓮舟抬眼看了看蕭策,雖未出言,卻是預設了。
蕭策無奈而笑,“武當一門門風清正精嚴,武當七俠論品性論才得,能出其右者恐是不多。而你此番又救得阿浣性命,悉心照料至今,於公,你救下了潁州三軍的軍心,於私,你救下了阿浣一條性命,論情義論恩德,莫大於此。俞二俠,你是厚德君子,不探人私隱之事。既與阿浣傾心相交,無論她是男是女,你都偏顧她幾分。能將失蹤多年、諸多戰將無緣一見的武穆瀝泉尋來相贈,可見你對阿浣情誼絕非一般。按道理講,自家妹子能得俞二俠這般人物相托終身,身為兄長絕無不願之理。”
說至此出,他長嘆一聲,搖了搖頭,“俞二俠,近來風波迭起,阿浣是你親手所救,便是有趲越之處,亦是出於形勢所迫。你品性至誠,阿浣心胸豁達,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