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酒席上杯籌交錯,長條桌上的臘味一盤接著一盤,粉蒸肉、臘雞、臘鴨、醃蘿蔔、炒野菜、燒魚,個個吃的是嘴裡抹油,葛老二吃的興起,還跟醜娘拼起了飯來,兩張嘴就跟無底洞一樣;接連吃了十幾碗黃米飯,葛老二終於忍不住,將碗一丟,腹如鍋蓋,哼哼唧唧的躺了下來,接連打了十幾個飽嗝,吐出了舌頭,“別碰俺,一碰俺就要吐了。”
醜娘吧嗒吧嗒嘴,又舀了一碗鯽魚湯,這才一臉的心滿意足,看的李道士差點落淚,你們終於明白養活這麼一個小姑娘,道爺我的生活壓力有多大了吧,吃飽喝足之後,這些鄉民們又騰出了好幾座空房子,把這些衙役官差們安置好,伺候的簡直無微不至。
“有古怪,”李道士自言自語了一句,他是個沒事找事的性子,搞不清楚內幕總覺的心癢癢的,趁著人多口雜悄悄溜了出來,他之前注意到那焦小四被拉走的方向,麻利的跟了上去,結果在一座木屋裡聽到了他的哭喊聲。
“嘿,石頭、鯉魚、貓子,你們真是投錯了胎,清平鄉的男人不是男人,女人不是女人,都是一群沒脊樑的濁物、禽獸,富貴又如何,錢財又怎樣,一個個的,賤頭賤臉賤骨頭,賊心賊膽賊腦袋,混蛋王八蛋!”
李道士的腦袋從窗戶口探了過來,“焦小四,你在嚎個什麼,說給道爺我聽聽。”
“你是誰?”焦小四抹了把臉上的淚珠,機警的道。
“道爺是青城山的道士,你有什麼關於妖怪的問題都可以找道爺我諮詢,當然是收費的。”
“你會收妖?”焦小四露出期冀的表情。
“你這話問的,就跟問西施是不是美人,道爺是不是俊男一樣,都是標準的廢話,妖、魔、鬼、怪、精魅、邪物、定宅、風水,哪一樣不是我的拿手夥計,說吧,這村裡有什麼不詳的玩意。”
“哼哼,什麼不詳,人心似鬼,貪慾是妖,整個清平鄉表面上一片太平,內裡卻全是藏汙納垢的所在,道長你可知這鄉里為何如此富裕?”
“這個嘛,難道不是你們地勢好?”李道士問道,關於這清平鄉的富貴,他在縣中倒也聽過一點,據說這裡是個藏富之地,做什麼成什麼,釀出的酒水清香濃郁,打造的鐵器堅固耐用,燒出的瓷器抵得上官窯的水準,更詭異的是除非本地人,外來的商人卻沒有這份福氣,很快就被排擠了出去。
“地勢好,哼,那只是騙人的說法,真正的原因是那口怪井!”
大概在二三十年前,南疆地震,餘波蔓延到了這裡,把鄉祠給震塌了,當時的鄉老們合計了下,請了個風水先生,決定在東邊的小林中新建一座祠堂,打地基的時候一不小心挖出了一口井,這井就是禍害的源頭。
這井水一半黃一半青,剛開始鄉人們並不敢用,後來也就漸漸習慣了,發現用這黃色的井水煮成的粥又稠又密,用久了一些身上的小毛病都能去掉,而青色的水用來釀酒,口感甚至比得上那些埋地十年的陳酒,這可喜壞了清平鄉的鄉民,連忙封鎖了訊息,經過多番的摸索,這水質的作用漸漸的被開發了出來,煉瓷、治病、打鐵、煮茶,無不出彩,仗著這個秘密,這個地處邊疆的小山村漸漸的富裕了起來。
可是好事終有變成壞事的一天,大約在十五年前,井水突然不靈了,這可嚇壞了鄉民,試了許多的法子,都恢復不了原來的味道,直到有一天,所有的當地鄉民都被託夢,要求把一位剛生的嬰兒沉入井底,這水才會恢復原樣。
“你們照做了?”李道士忍不住問。
“哼哼,十幾年來,這口井早就成了他們的命根子,按照我家阿爺的話講,一個嬰兒算什麼,以前就算是生下來也養不活,如今犧牲掉一個,能成全所有的鄉民,這事划算的很。”
“你們淹死了一個小孩,”李道士感到一陣噁心,他突然想到了之前在宴席上的魚湯,不會也是這口屍井的水煮成的吧。
“半年一個,每年一次。”
“官府居然都沒發現?”
“鄉中有錢了,一個漢子能娶上兩三個婆姨,輪流著來,死掉一個孩兒算什麼,只要不宣揚,官府怎知,”焦小四慘然一笑,指著自己的癩子頭:“我就是其中之一,頭上的疤痕就是被那隻妖怪啃出來的,阿爺還當我不知,其實我比誰都清楚。”
“真他孃的噁心,賺錢的手段居然比道爺我還惡劣,”李道士氣的直哼哼。
“道長,你能除去這個妖怪嗎?”焦小四一臉期望。
李道士忍不住翻了個白眼,“公平的買賣,你情我願,道爺我要是這麼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