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迫沿著大道走向仙翁山,他忘了丹士的告誡。
第一座他要經過的莊子是祥雲莊,一處他不願經過,卻又必須經過的麻煩地方。
他並不在意鄧家人的霸道,修神仙的人自有容人雅量。
祥雲莊出現在視線內,他悠哉悠哉小吟:“四月南風大麥共,棗花未落桐葉長;青山朝別暮還見,嘶馬出門思故鄉……”
“蓬!蓬蓬蓬!蓬……”身後突然傳來低沉的漁鼓聲,和著他的吟唱,有節有拍。
“你的漁鼓有點古怪。”他扭頭微笑道。
“拍蓬拍蓬拍蓬蓬……”漁彭有了音階不同的變化,節奏也略有改變。
“像是鼉皮所造。”他又說,腳步並未慢下來。
那是一個穿灰衣走江湖唱道情餬口的中年人,乾瘦清瘦,滿面風霜,與他那些老同行一樣,似乎都患了長期營養不良症,一張憂愁的臉孔,一雙難得呈喜怒哀樂的老眼,一具漁鼓一隻被包袱浪跡天涯。
大明朝已是奄茲晚境,與過去的朝代走上同歷史舊路,當朝的帝王一代不如一代。
目前,正德皇帝留下的爛攤子,嘉靖帝收拾不起來,加上嚴嵩用事,內憂外患字內沸騰。人口膨脹的結果,最明顯的是流民日眾。
官吏們的俸祿永遠跟不上物價,縣太爺的一月俸給,買不了十天糧,總不能一家大小喝西北風,錢從哪裡來?
浪民日眾的現象是:江湖浪人一天比一天多,捉不勝捉,殺不勝殺,只好任其自生自滅不加過問了。
這位唱道情的浪人,那具漁鼓真不簡單,間木精製,不是傳統的竹筒。
漁鼓通常用蛇皮或蛙皮蒙制,用噩皮的從沒聽說過,遇這種古代大爬蟲,快被殺得絕了種啦!
唱道情的跟在他身後,用沙啞的嗓音說:“小兄弟,你是個識貨的。”
“誇獎,誇獎。”他世故的說。
“你唱得很好,音量宏,音域廣,低噪特別佳,有一種令人沉醉的魅力。”
“天生的嘛!”
“唱道情,像你這種有天賦低喉的人不多,如果你肯吃這一門飯,你將成為這一行的頂尖人物。”
“我種地好得很,為何要去唱道情流浪天下?別開玩笑,老兄。”
“你會肯的。”“為何?”
“因為我看上了你,你必須跟我走,收你做衣缽傳人。我的嗓門壞了,眼看要砸破飯碗喝西北風。”
“那是你的不幸,是你的難題,改行吧,老兄。”
一陣低沉的動人心絃漁鼓聲,充溢在天宇下,那麼低沉,那麼蒼涼,令人心中發酸,心絃抖動,悲從中來。
似乎那孤寂的鬼魂正在向你訴說,古老的、淒涼的、萬般無奈的不幸和辛酸故事。你會感情脆弱地同情他的悽苦,與他分擔心靈的痛苦和哀傷。
荀文祥站住了,緩慢地、莊嚴地轉過身來,清澈明亮充滿智慧的大眼,亮炯炯地注視著這個來歷不明的江湖賣唱者。
唱道情的左手緊挾著長有兩尺的漁鼓,用靈活雙掌,拍出陣陣神奇的節奏,老眼不再漠然,冷電四射,緊吸住苟文祥的眼神。
片刻,賣唱者的目光漸變。
漁鼓聲更低沉,節奏也在變。
“不要再拍那玩意了。”荀文祥忍不住發話:“你的迷魂魔音很夠火候,可借你碰上道行比你深的我,告訴你,我是學道的。”
“見了鬼啦!”唱道情的停止拍擊漁鼓:“你閣下真人不露像,豈有此理,你怎不穿道農?”
“我學的道不是天師道。”他揮手:“你去另找傳人吧,但我勸你不要用誘拐脅迫的手段來達目的,不然你會自食其果。”
“依你。我姓湯,名青。”
“呵呵!你乾脆就叫清揚好了,表示你肚子裡一無所有、”荀文祥與對方開起玩笑了:“你來到敝地,不是來賣唱的吧?唱道情該在黃昏時分到人多的村集找主顧,這一帶會是些一姓莊,不歡迎浪人進入。”
這時,他們已接近祥雲莊。
莊在路有約百步,一條車道筆直地湧向在門,路口豎起一座木牌坊,匾額刻了三個漆金大字:祥雲莊。
他們跟路口的牌坊不足五十步,路兩側槐樹成行。
“倒了嗓,還賣什麼唱?”湯青苦笑:“小兄弟,你貴姓大名呀?”
“荀文祥。”他簡要的答,向祥雲在一指:“你是為祥雲莊而來?”
“有這個意思。”
“我勸你還是死了這條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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