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章(第2/3 頁)
在這一刻,什麼冷靜自持,什麼穩重淡定,又統統被丟到不知道哪裡去了。
西北小門處正在進行的並不是什麼歡迎儀式。
城外的兵們沒有擦得鋥亮的鎧甲,沒有換了嶄新紅纓的長/槍,沒有精神飽滿的戰馬,也沒有一臉的意氣風發。城內的人沒有準備好鮮花,沒有準備好綵帶,沒有準備好美酒,也沒有閒適的心情。
鎧甲是髒的,上面沾著泥土草屑,也沾著鮮血碎肉;長/槍是鈍的,原本大紅色的紅纓已經被鮮血染成了黑色。還走得動路的大兵們扛著簡易的擔架,擔架上躺著他們的同伴。所有的人都很疲憊,但是他們並不軟弱。祁明誠只覺得一股肅殺之氣撲面而來。趙成義在哪裡呢?趙成義到底在哪裡呢?
盂銅城中的百姓顯然都已經做慣了招待的工作,他們自發組好了隊伍,很有秩序地圍了上去,他們從大兵們的手裡接過了擔架。很多人手裡拿著加了鹽的熱水,見到臉色蒼白的大兵就立刻遞過去。
歸來的這些是前期部隊,更多的人還留在戰場上。
祁明誠努力地找尋著趙成義的身影。明明回來的人有那麼多,為何他還沒有找到趙成義?祁明誠心中又忍不住產生了一種不好的預感。他對自己說,沒關係的,他有靈氣。因為西營中傷兵們的傷都好得差不多了,於是他這些天的靈氣都是往草原深處送的。這一次是西北軍主動出擊,因此戰場是在草原上。靈氣能分辨敵我,只要是景朝的兵將,如果他們受傷了,就一定會得到來自於靈氣的饋贈。
這份饋贈不會讓他們的傷口在眨眼之間長好,但絕對能增加他們的存活機率。
不過,戰場的範圍那麼大,靈氣的總量相對而言就顯得少了,也許會不夠分。祁明誠不敢往深處想,他努力說服自己,趙成義就算是受傷了,也一定能活下來。於是他就往各個擔架所在的位置擠過去。軍醫們已經準備好了,他們早在一旁搭建了一個棚子,會立刻對傷兵們做一些緊急的救治處理。
祁明誠不敢打擾軍醫們的工作,但他心裡又很急,只好一個一個擔架看過去。
大家不是第一次見到像祁明誠這樣的家屬,因此都能表示理解。再加上祁明誠確實沒有打擾大家的工作,於是人們就隨他去了。然而,祁明誠始終沒有找到趙成義,他在自己的臉上胡亂擦了一把。
有人見祁明誠的臉色實在難看,擔心他會出事,就往他手裡塞了一杯熱水。
祁明誠搖了搖頭。
忽然,祁明誠聽到了趙成義的聲音。趙成義在喊他的名字:“明、明誠?”
祁明誠不想哭的,他自念小學後就沒有再哭過了。前世,哪怕他生了大病,救無可救,已經知道了自己的死期,都沒有流過眼淚。在這一刻,祁明誠也不算是哭了,然而他卻控制不住自己的眼淚。
趙成義好好地站在那裡。忽略他一身的塵土鮮血,忽略他打結的頭髮和破損的鎧甲,他還是一副好好的樣子。祁明誠在自己臉上擦了又擦。他的手上原本都是炭筆的灰,此刻就又全部抹在了臉上。
“明誠!”趙成義對著祁明誠大叫了一聲。
祁明誠的一顆心終於落回了肚子裡。到了這一刻,他才意識到自己的手腳是軟的,頭是暈的。他深吸一口氣,然後耗盡最後的力氣,三步化作了兩步,用一種非常兇狠的姿態衝到了趙成義的面前。
趙成義覺得自己要捱揍了,瞧祁明誠這架勢,肯定是要揍他了!
不過,趙成義是絕對不會還手的。畢竟,是他讓祁明誠擔心了,都是他不好啊。他在西北待了這麼多年,見過了太多的生死別離,因此瞭解家屬們的痛苦。被留在原地等待的日子其實是最難熬的。
祁明誠抓過了趙成義的衣領時,趙成義還配合地彎了下腰,並且低下了自己的頭。即使祁明誠要打他的臉,他也認了!雖說,大庭廣眾之下被打臉,這挺丟男人面子的!但面子又算得了什麼呢?!
祁明誠攥著趙成義的衣領,把他的臉攥到了自己面前,然後他霸氣十足地吻了上去。
正直的趙校尉愣住了。
西北小門這裡圍著很多人,他們為目前有利的戰況高興,他們為傷亡計程車兵難受,他們心裡的情緒太多也太複雜。祁明誠對趙成義做的事情就像是一個宣洩口,目睹了這一切的人都忍不住起鬨了。
來啊!
一起來鼓掌啊!
再沒有比這更讓人高興的一幕了,再沒有比這更讓人欣慰的一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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