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賈寶玉還沒回答,一路護送他回來的大阿哥親衛軍就開口了:“這您就不知了,這位是惡人寨裡一枝花,溫柔賢惠並且才貌雙全。”
“您是哪位官爺?”史太君多少有點眼力,這身鎧甲就不是普通兵蛋子穿得起的,瞧他們這利劍出銷的氣勢,絕壁是朝廷悍將。她難得沒拿自個兒的命婦資格擺譜,而是用上了敬稱。
伸手不打笑臉人,軍爺道:“俺們是大殿下的親衛軍。”
凡事沾上皇阿哥,身份就不同。史太君一聽這話笑得像花兒似的,她讓鴛鴦招呼軍爺們進來喝杯熱茶,大冬天出勤不容易。那廝真不客氣,帶著兄弟們就往裡走,還不停給史太君灌*藥,誇紅鸞姑娘怎麼天賦異稟,武力驚人。
史太君成功被帶歪了,她甚至忘了惡人寨這個地名,以為寶玉被高家人傷害,又去找了個與他情投意合的將軍小姐。紅鸞是個慣會裝的,在看到賈府這麼氣派的宅邸之後,她立刻就收起了寨子裡那一套。賈家這樣好,玉郎竟願意帶她這個山賊回來,這得頂著多大壓力?她總要顯出自己的價值,不讓他後悔。紅鸞姑娘為了真愛,毅然拋棄了山寨,她恐怕不知道,自己出生長大的地方已經被一把火燒光了,什麼也沒留下。
熱戀中的人智商就是不高。
賈寶玉說紅鸞是他房裡人,意思就是比襲人好一點,正經侍妾。山賊不同語言的藝術,她以為自己是以孫媳婦的身份見祖奶奶,笑得可甜可真誠。賈寶玉終究沒將紅鸞的出身說出去,見史太君疲了,他們就起身告退。軍爺攔住他說,高家惡人先告狀,說寶玉調戲了他們府上姑娘,如今人回來了,案子是要斷的,他讓寶玉一定要準時到場,揭露高家噁心的嘴臉。
好!當然好!
動手打人不算,還想誣告他。
簡直是欺人太甚。
賈寶玉向軍爺道了謝,他覺得世上還是好人多,把人送出門之後,他轉身往裡走,就看到站在身後滿臉疑惑的紅鸞。賈寶玉最會說甜蜜話,他迎上前去將對方那雙長滿繭子的小手捧起,放在嘴邊親了親,說:“天兒這樣冷,你出來作甚,不怕著涼。”
對方看著他,雙眼亮晶晶的,“玉郎,我真是沒想到,有一天能住進這樣好的宅院裡。”
兩人又膩歪了一陣,這才回房去,襲人遠遠的看到這一幕,手裡的娟怕都被撕開了。太太說的,讓他盡心伺候寶二爺,以後抬個姨娘是板上釘釘。她還沒飛黃騰達,院子裡就進了人,這姑娘瞧著有些鄉巴佬氣息,長得卻是頂好。寶二爺也真疼她,又怕餓又怕凍。
寶玉同他的山賊小妾濃情蜜意的時候,史太君正在同賈赦說事。“老大,你去查一查寶玉帶回來的姑娘到底是什麼來頭,我總覺得哪裡不對。不是說被山賊擄走了,怎麼看都不像。”
賈赦撇了撇嘴:“不就是個侍妾,也值得爺親自去打聽?”
大多數時候,史太君是好相處的,闔府上下只有兩個人,隨時隨地都能將她氣得跳腳。一個是還沒回到京城的兒媳婦王氏,然後就是長子賈赦。
因為是長子,他出生之後就被老太太抱走了,一直養在那邊,不同史氏親近。老太太死之前將所有的嫁妝、店鋪、地契、田產……都留給他。京城繁華地段的鋪面就有三四間。史太君想騙到手裡來,賈赦卻已經被老太婆洗了腦,總和她唱反調,說什麼都不聽。
賈赦一直跟老太太住,賈政則跟著史太君,他順利正常的住進了榮喜堂……然後就再沒搬出來。說故意鳩佔鵲巢也勉強了些,就是習慣成自然而已,賈赦不滿得很,她去母親跟前鬧過,史太君疼愛幼子,怎麼也不答應,母子關係日漸不如。
現在好了,兩房分家,祖宅是他繼承的,賈家七成的財產也都到了他手裡。心情好的時候聽母親說兩句……就算不聽,誰又能奈何?
史太君被賈赦輕慢的態度刺激了,她猛地站起來,顫巍巍指著賈赦:“你就不能像政兒那樣,聽聽老母親的話!”
“呵呵……您怎麼不想疼二弟那樣疼我呢?”
“俗話說,因果迴圈報應不爽。”
“人在昨天在看。”
因為各有各的立場,人不能因為自己的主觀情緒判斷他人的善惡,賈赦的確被史太君傷透了心,在得勢以後強力反彈做出這樣的事也可以理解。至於史太君,被搶走的長子和親手養大的次子,當然是老二更貼心。莫說他還勤奮好學,能撐家業。
她直接一口血噴出來,“我是你親孃!我是為你好!你不能這樣詛咒你的老母親。”史太君第一次感到失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