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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最溫心的時光。

那是一個深秋的傍晚，一陣冷瑟的風掠過，毫無徵兆地，

天竟沙沙有聲的落下綿密集雨，看到這樣變化莫測的天氣

，父親沒有出門，心中有些煩躁不安，卻又無賴的坐在牆

角里的木版凳上，不知所措。就這樣，我第一次看到父親

忐忑不安的表情。

天空早被層層濃墨似的丹雲，壓得又低又沉，冰碴般的刺

骨冷風，令人全身顫抖起來，整個艾城被一片迷濛的煙霧

籠罩著，路上的行人已稀少無幾，在模糊的雨霧中消失不

見。母親在狹窄的廚房熬藥，我坐在廚房和臥室的門檻邊

，屋中漫彌著煙霧和一種濃烈的中藥味，病臥在床的祖母

略略咳嗽幾聲後，就像熟睡似的沒有聲音了，呼吸聲也異

常的微弱，我轉過頭靜靜看著父親的臉，一張被生活折磨

著滿是皺紋的臉，父親雖是三十多歲，可是歲月卻讓他顯

得更加蒼老，看到這些，我不禁心痛起來。

天漸漸暗了，家家戶戶的燈火還沒有燃起來，在艾城東邊

的一間房屋裡，母親一直守在爐子旁，火光映在她的臉上

，原本有些蒼白的臉色被照得通紅，微微顯得幾許血色。

牆壁被爐子燻得漆黑，爐子中有幾塊燒殘的木炭，還有些

許火氣。房屋中除了爐中射出幾絲火光外，整個屋子都暗

下來。母親緩緩起身，走到床沿邊，點燃了懸掛於空中的

油燈，燈芯被玻璃罩罩著，避免被風吹熄，燈光透過玻璃

向四周灑射，儘管燈光暗淡，但總比無盡的黑暗更讓人溫

心。

“這天不做美啊！”

父親依舊坐在木版凳上，側著頭望著窗外，我只能看到父

親的側面，看不清他的表情，但從他的語氣中，我能感到

父親內心中的無奈情緒和幾分憂傷，似乎有一種不祥的預

感襲上心頭，我的心忽然痛苦的顫抖起來。父親轉過頭來

，看了看我，又看了看坐在床沿的母親，眼神中散發著憂

鬱的畏懼的光。

“你還是到遷城避一避，這邊到處都在抓人充軍。”母親

扶起祖母，把剛熬好的藥，一勺一勺的餵給祖母喝，“家

裡我會照顧好的。”

濛濛細雨，把艾城澆得溼潤，房屋外面的籬笆牆已經支離

破碎，屋內的土牆破了一個洞，從這個洞中，露出一線暗

暗的光，射在屋外的樹枝上，樹枝被風吹得上下搖曳，隱

隱約約好似一個美麗的少女在淡黃的光線下歡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