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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晚,整個t市都籠罩在暴風驟雨之中,天空黑得如同蓋了一床厚厚的棉絮。
一輛轎車劈開濃稠的黑夜,急速往海邊駛去。
車內羅子晟狼狽地半靠在車箱壁上,全身被繩子捆得像一條蟲,連嘴巴都被膠帶纏緊,只剩下一對出氣的鼻孔,和一雙拉滿血絲的疲憊雙眼。
羅鴻優雅地坐在他身邊,懶洋洋地眯著眼睛養神,半晌忽然睜開眼睛,剛好對上羅子晟表情麻木卻仍然英俊的臉,嘴角彎了彎,微微笑了起來:“子晟,我今天就送你去見你心心愛愛的海晏,高興吧?”
羅子晟聽到“海晏”這個名字,一下子激動了起來,麻木的臉上漸漸泛起濃烈的恨意,可惜即使他再怎麼奮力地掙動身體,也只能像一條蟲一樣,可憐地靠著車箱壁蠕動,仇人近在眼前,他卻連靠近都不能!
“別激動。”羅鴻狀似寵溺地拍了拍小弟的肩膀,抬起頭,遠遠地聽到了海浪傳來的聲音,輕聲說:“馬上就到了……”
……
嘩嘩的海浪中,羅鴻的司機兼心腹隨意地將羅子晟扔進了海水中,隨即拍拍手離開。在這之前,他已經給他的身體裡注射了一些藥物,羅子晟看見他將那管藥水推進他的身體,和當年注射進海晏身體裡的是同一個顏色。
鹹苦的海水一下子灌進了鼻腔,不管羅子晟怎麼掙扎,捆得嚴實的身體都只能往更深處沉去,很快的,他的頭從鼻腔開始巨痛起來,意識也跟著變得模糊。
恍惚中,他好像回到了十年前,那時他才十七歲時,第一次見到當時還只是小明星的海晏。他的表情溫柔而沉靜,優雅而從容,就像他的名字一樣,平靜、寬廣,彷彿能包容萬物,任時光如何變遷,他始終如一。
羅子晟第一次見到他,就想往他身邊湊,之後又想把人弄上床,後來他也確實做到了——用三分哄三分騙三分威逼一分企求的手段。只是誰也沒有想到,他們會是這樣的結局。
他們糾糾纏纏了五年,分分合合,羅子晟知道海晏對他有感情,他更相信只要自己不放手,海晏就一定逃不出他的手掌心。可惜他太過天真了,不知道這世間的殘酷與冷漠,而這種愚蠢的天真,不但害了自己,還連累了海晏。
羅子晟二十二歲時,家中逼他娶陳家的女人,海晏說他不願意做第三者,狠心地說了一堆絕情的話,然後將他推出了自己的房子。
羅子晟當然不願意自己纏了這麼久的人就這樣把自己甩了,他在家裡大發脾氣,要求家裡取消婚約,可惜向來縱容他的家人,這次沒人再支援他,不但如此,他們還找了些人看住他,監管他的自由。
任性放縱了二十二年的羅子晟哪裡肯忍受這些,他砸碎了一切自己能碰到的東西,可惜不管他怎麼掙扎,這一次就連一向最寵他的奶奶也以靜心養身的藉口搬去別院,拒絕見他。
他用盡了一切手段也沒能離開家,最後不得不以答應結婚的條件才得到自由,可是等他想回去找海晏時,海晏已經被人帶走了。
他的大哥羅鴻告訴他,如果他想再見到他的親親愛人,就乖乖待在家裡和鄧晴芳結婚。
“你們抓走了他?他在哪兒?!”羅子晟當時就瘋了,抓住羅鴻的衣襟,一拳就揍了過去。
然而他的拳頭在中途就被羅鴻的心腹給抓住了,羅鴻輕鬆地拂開他抓著自己衣襟的手,微笑著輕聲說:“一個你永遠也找不到的地方。”
羅鴻說得一點也不誇張,因為當羅子晟再見到海晏時已經是三年之後,在一間昏暗的地下研究室裡。那時羅子晟已經被逼著娶了一個帶球嫁過來的女人,給別人的兒子當爸,在公司裡事事都要避讓著羅鴻,甚至主動為他開路。而海晏這三年明顯過得比他還要悲慘,整個人瘦得皮包骨頭,見到他好半天才回過神,如死灰一般的臉上竟然漸漸升起了希望,抓住他的手說的第一句話就是,“救救小北,他是你的兒子……”
之後不久海晏就死在了他的面前,他才知道這三年,海晏不但給他生了個兒子,後來還因為體質特殊而被羅鴻送給了一個瘋子做研究,而他們的兒子羅彥北則不知道被送去了哪裡。
羅子晟抱著海晏漸漸變涼的身體,覺得自己的心也跟著變涼了,彷彿整個世界都已經與他無關,想就這樣追隨著他離去。他很清楚是自己害了海晏,如果不是他當年死纏爛打,海晏就不會被羅鴻的人抓住,也就不會死得這麼慘……
因此為了他們的兒子,為了向海晏贖罪,他懲罰一般地硬逼著自己獨自活了下來,開始四處尋找兒子的下落。等到兩年後他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