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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來惹事生非給人添麻煩的……”
大姑娘截口說道:“你給誰添……算了,不跟你說了,跟你這個人怎麼說都說不上個結果來的,你只說一句,你去不去?”
他道:“秀姑,你聽我說……”
大姑娘抬手捂上了耳朵,道;“我不聽,你說,你去是不去!”
他道:“秀姑,你平心靜氣聽……”
大姑娘突然放下了手,往前逼了一步,大聲說道,“說,說,你就知道說,爹上山打著了東西,好意要我來叫你,我把菜做好了,酒也燙好了,這才換件乾淨衣裳跑來找你,到了這兒又怕被這些死人瞧見,躲在柳樹後等你老半天,等他們走遠了才敢出來,結果你……你,不去算了,稀罕,我這就回去把茶倒了,把酒潑了,沒膽,沒膽,你像個大男人家麼?連我這姑娘都不如,這回你要是不去,往後你永遠射踩我家的門兒!”
她那本來紅潤的嬌靨白了,說完了話,扭頭就跑,飛一般地往東去了,那條大辮子,在她背後跳動得好厲害。
他呆住了,一直到她跑沒了影兒,他才定過了神。
他搖頭苦笑,喃喃一句:“秀姑,你的好意我懂,可是你那裡知道我……”
倏地住口不言,餘話變成了輕輕一嘆,嘆聲中,他緩緩轉過了身,揹著網,提著簍,又往西去了。
往西走了有百丈,有一片不太大的樹林子,他就走進了那片樹林子。
這地方,距東邊那片漁村也有百丈之遙,等於是那片漁村外的一個地方,它不屬於那片漁村。
在這片樹林子,有一小片空地,空地上,座落著一座小茅屋,一明兩暗,看上去是剛蓋不久,仔細看,這座小茅屋蓋好還不到一年。
小茅屋外有一圍沒有門的竹籬,竹籬裡種著一些鮮花,長得卻挺好,這時候花圃裡停著幾隻鳥雀,一見他走近,驚慌地撲動翅膀全飛了。
他像是沒看見,輕皺著一雙眉鋒,把漁網往竹籬上一搭,提著簍子進了竹籬,推開了兩扇沒上鎖的柴房,他進了茅屋。
茅屋這明的一間,談不上什麼擺設,只有一張破桌子跟兩條破板凳,還有破桌子上放著一盞油燈。除此,四壁空空,什麼也沒有。
他向右邊那擺著鍋碗瓢勺的一間望了一眼,然後把簍子往地上一放,扭頭進了左邊那一間。
兩間屋是既沒門也沒簾,一眼可以看到底,很明顯的,右邊那間是廚房,左邊那間是睡覺的地方。
這間“臥室”說來可憐,木頭釘的架子,上面放著一張門板,這就是床,床上有一床褥子,一床被子,一個枕頭,不,該說是個小包袱,除了這,就再也看不見別的了。
不,床頭還有條板凳,板凳頭上也放著一盞油燈。
不差,他一個人擁有兩盞燈。
也許是打了半天的魚,人累了,他進屋就往他那床上一躺,雙手往胸前二放,直望著屋頂出神。
屋頂是茅草,還有屋樑,有什麼好看的?暮色低垂,天黑了,茅屋裡更黑,他又能看見什麼?
突然,他翻了個身,點起了那盞油燈,燈光微弱,但在他這間斗室裡,也算挺亮的了。
點上燈後,他右手探人了懷中,當他那隻右手從懷裡袖出來的時候,他手裡多了件東西。
那是一張紙,不,是一張素箋,那本來雪白的素箋,也許是時候過久,再不就是被他的汗漬的顏色都變黃了。
他沒在意這些,緩緩攤開了那張素箋……
素箋上,寫著一行行的字跡,字跡娟秀,顯然是出自女子手筆,映著燈光細看,那赫然是一闋詞:
紅藕香殘玉簟秋。輕解羅裳,獨上蘭舟。
雲中誰寄錦書來?雁字回時,月滿西樓。
花自飄零水自流。一種相思,兩處閒愁。
此情無計可消除,才下眉頭,又上心頭。
這是李清照的“一剪梅”。
一個打漁的人何來此物?
李清照這闋詞兒,是在她夫婿趙明誠一次遠出,她寂寞深閨
時,泣然在錦帕上作的,詞中備道相思之苦,如今這位打漁的他,也懷著這麼一張上寫“一剪梅”的素箋,莫非他也在被某位多情的人兒思念著?
突然,他笑了,那笑,聽來冰冷,而且怕人。
旋即,笑聲沒了,他一雙眉鋒皺得更深,那雙眼之中流露著的,太外,太多,令人難以言諭,難以意會。
不過,有一點不難明白,那是黯然,腸斷,魂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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