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攜帶的桿秤稱了一下,告訴李璐:“三十一斤四兩。”然後又取下掛在屁股後面的小算盤噼裡啪啦地算計了一會,掐去零頭,他付了李璐九十四元錢。
這真是個意外收穫,李璐一想到這筆錢能去關王廟街上買回好幾十斤肥肉時就覺得受益良多。她摸不準老虎山上的公公婆婆會怎麼想,可現實就是如此現實:知識沒人要,榮譽卻這般搶手!
李璐的身體每況愈下,毫無來由的心絞痛常常使得她精疲力竭。她長時間獨處臥室,一呆就是一整天,不說一句話,連眼皮都懶得抬一下。但是,她卻不敢有哪怕一瞬間的鬆懈,強撐著不讓自己向死神投降。不是她印�障���殺�南質凳撬�荒芩潰�淙灰�朗嵌嗝慈菀祝��釗詞悄敲醇枘選K��樂灰�約貉氏掄飪諂��懷鮃桓鱸攏�飧鮃∫∮�溝募揖突崽��苫牧溝姆閒妗K�恢�萌綰蝸蜃孀諍禿筧私淮�U饢恍薪�湍鏡睦瞎迅局沼諤寤岬攪說蹦昶牌挪還艘磺械丶岢只鈄判枰�嗝辭看蟮囊懍ΑK�囁嗟嘏巫諾茸牛�南脛灰�腥魏我晃磺茲訟稚恚�約壕塗梢粵燙餱尤鍪治魅チ恕U餛詡涮非俁啻未虻緇襖矗�M�芙幽蓋茲ケ本┌捕韌砟輟5�鉈賜窬芰伺��男⑿模��P淖約和蛞凰澇諏頌煸兜卦兜耐獾兀�團掠澇渡喜渙死匣⑸健�
這年十一月中旬,一位打扮洋氣的老太婆從一輛計程車裡走了出來,她快步走到李秀的老宅門前,迎接她的是大門上的一把鏽跡斑斑的鐵鎖。這女人雖然看起來七老八十了,卻像鸚鵡似的穿著能防紫外線的花花綠綠的彩色外套。李璐估計那隻不過是一位尋訪名人故居的普通遊客,後來聽跑來報信的小孩子說那老奶奶居然會說地道的興安土話時,她趕緊起身前去看看。
那真是肝腸寸斷的一眼啊,兩位風燭殘年的老太婆在時隔了半個世紀之後一眼就認出了對方。
譚菜衣著華麗而不輕浮,生活簡單卻不寒傖。她左手小指上戴著一枚鴿血紅寶石戒指,右手腕上套著李秀傳給她的玻璃水種玉鐲,她相信玉石是大地的舍利子,具有非凡的靈性。
李璐開啟大門鎖時,譚菜搶先穿過蒿草叢生的院子,走進廳屋。被汙泥淤塞的天井裡長滿了不知名的水草,旁邊的磨刀石上架著一把磨了一半的柴刀;神龕旁邊的紫檀木壁鐘被蜘蛛絲糊成了一個巨大的毛絨絨的包裹;它下方的石磨上爬滿了鼻涕蟲;靠牆角放置的風車底下胡亂地壘著幾隻破爛的簸箕和兩把斷了把的鋤頭。這一切都沒能吸引住譚菜的目光,她小心地推開廚房門,靜待塵埃落定,被驚擾的蜘蛛閃開之後才走了進去。她沒注意到那空灶冷鍋以及散落在火塘旁的一攤朽木,她徑直穿過廚房,來到了李秀的臥室,在那張三百多歲的拔步床前停了下來。這張三疊花十柱拔步床攢以海棠花圍,掛簷及橫眉上鏤刻著龍翔鳳翥的吉祥圖案。它承載了這個家族多少愛情的快樂,多少分娩的陣痛,多少臨終的哀怨啊。此刻,譚菜唯一感到寬慰也可以確定的事情是自己有幸像遠去的先輩們那樣能撇開人生中所有的意外,在這張古老的木床上終老了。
譚菜花錢僱來了一大群年輕的鄉親幫忙,並親自指揮了這場大掃除。他們斬斷了爬進窗戶的黃鱔藤,清除了院子和天井裡的淤泥雜草,還從當面山上挖來了橙黃的粘土重新夯實了地板,又用石灰漿粉刷了牆壁。吳芙房間裡那床頭牆上的一排排木炭記號被泥水匠大手一揮就搪沒了。黑黢黢的傢什全部搬到了曬穀坪裡,用浸溼的秕穀擦洗得乾淨亮堂。房頂漏水的破瓦被徹底掀翻並撤換,房前屋後的臭水溝也都疏浚得暢通無阻了。嘻嘻哈哈的年輕人並沒看出來,只有李璐注意到了:這位個子小巧,勤快又堅韌的老女人簡直就是李秀的替身,只是年齡小了兩圈。經過三天的搗弄,這個家又恢復瞭解放前的舊社會的樣子,譚菜呼吸到了青春年少時潮溼又新鮮的空氣。
譚菜走進譚吉先生的書房,有些手癢,於是開啟琴套,想露一手讓後輩們分享分享太古之音的美妙。她隨興彈了一曲《春鶯囀》,但不知是弦澀了還是柱鬆了,亦或是人老手拙了,本該是婉轉啾啁的鶯啼完全變了調,聽起來就像寡婦分娩時的痛苦又尷尬的呻吟,簡直不堪入耳。在聽眾們禮貌而熱烈的掌聲中她深感失望,從此再沒碰過那琴。
這位熱情洋溢的老奶奶時常穿著一套鑲嵌著許多閃閃發亮的金屬碎片的波希米亞長裙在村裡閒逛,那五顏六色的洋裝給興安村的寒冷冬天帶來了一股暖氣。她的裝扮是如此搶眼而又得體,以致大家都認為她精緻勻稱的身體就是為那身長裙而生的。不過,她從未穿過皮草製品,因為她反對用野生動物的皮毛來溫暖人體。也公開抵制男人們用虎鞭鹿膠入藥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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