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瀣一氣的磨合進化,這些熱烈又大方的女人對性事的各種嗜好與興安男人淫佚的積習如出一轍,他們一拍即合,催生了漫天飛舞令人昏昏欲睡的情愛泡沫。
那些瘋狂的遊戲簡直就是巴黎紅燈區的作派,李秀看得心驚肉跳,總感覺遲早會出亂子。她到黃洞仙燒香時跟朱即師傅傾吐了自己的憂心,還懇求他設法把閻王爺手下專司禁淫的鐵官請來。此事傳到譚世林耳中,他不以為然地對妻子說:“這說明馬路已經把興安村同文明社會連線了起來,我們即將變成高雅的文明人了。”因此,幾天後見到朱即師傅,他就說了:“依我看啦,先把那禁兩舌的土官請來或許更好些。”
在這場史無前例的浩劫中,代超是倖免於難的少數幾位男人之一。照他私底下的話說,他“即便只是賞花,也只欣賞含苞欲放的蓓蕾,而這些開得又歡又豔的花朵早已經被無數蜂蝶蟲蠅糟蹋過無數遍,連花蕊都磨出繭來耷拉著變了畸形啦。”話雖如此說,他卻在母親面前給父親幫腔:“沒什麼可擔心的,洋鬼子們老早就在享受這種無恥的未來生活了,也沒見他們有什麼不堪的下場啊。”
對此,代群認同兄弟的看法,而且走得更遠。一天晚上,他以慰問難民為由大擺筵席,把曬穀坪裡的女人和村裡的男人全都請到自己家裡來共享佳餚美酒。李璐把孩子交給婆婆照看,像人來瘋似的在廚房裡忙得昏天黑地,一刻也停不下來,她把丈夫的熱心和慷慨看成是地方領導關心民間疾苦的善舉,殊不知這竟是丈夫為情人舉行的生日聚會。那位令代群心滿意足的壽星此刻正混在濟濟一堂的客人中享受情人給予的隱晦讚美,她與他眉目傳情,甚至當著李璐的面用彼此熟知的暗號相互挑|逗,在濃烈而無聲的意識交流中體味著驚險的幸福。
(四)豔福劫
代超俊朗的相貌,書通二酉、才高八斗的學名,還有他忠於醜妻的口碑在女人堆裡引起了騷動。她們嘰嘰喳喳議論了好半天,決定每人拿出二十個銅板湊一起以資鼓勵有魅力拉代超出軌的幸運者。她們輪番走到代超跟前搔首弄姿,極盡媚惑之能事,但都敗興而終。一位自信攻無不克的挑戰者最後起身,她在酒桌間漫不經心地應酬,七彎八拐後悄悄來到代超身邊落座。她緊緊貼著他,主動陪他喝酒行令,一口一聲“譚郎”叫得聲如風鈴。半醉半醒間,代超以為對方在喚自己“檀郎”,便高深莫測地朝她笑笑,繼續喝他的酒吃他的菜。女人怦然心動,感覺成功在望,她壓根不知道他那迷人的笑容裡一半是禮貌、一半是同情,唯獨沒有一丁點愛意。為投其所好,她娓娓談起了《登徒子好色賦》,一邊咒罵宋玉一邊為登徒子平|反昭雪,爾後她又提到曹植的《洛神賦》,為才子的不遇及其悽愴的愛情感嘆唏噓不已。代超又抬眼認真看了一眼對方的臉蛋和胸部,這位文雅的先生立刻想起了古希臘神話中那個專門逗弄水手的女妖——騷人(siren)。他把她的故弄玄虛和附庸風雅也看成了職業病症,不過他還是善意地認定她是因美麗的容顏受到戰爭的株連才淪為金錢的奴隸。可她辜負了代超的善意,她在自以為是的誤會里越走越遠,盤算著在他陶醉的時候施以最後一擊。只見她一手舉杯,頻頻頷首向目力所及的客人行注目禮,另一隻手卻暗渡陳倉從桌沿下伸過去摸代超。她驚喜地瞟了他一眼,揶揄道:“還以為坐懷不亂呢,都站起來了!”
代超正色回答:“不,這是憤怒!”
那位醉意翩翩的女壽星暗示情人唱一首情歌來助興,其他女客也跟著起鬨,代群站起來示意大家安靜,他眉飛色舞地說:“如果有一頭獵物在我眼前跑過,無論它多麼狡猾,躥得多快,我都能一槍中的,絕不浪費第二發子彈。但要說到唱歌嘛,那真是壓迫鴨公喝水啊,我只跟金財外公學唱過為亡靈餞行的號歌。”不成想女壽星毫無忌諱,在一片嬉笑聲過後,寧靜的老虎山腳下的夜空中傳來了嘹亮而匪夷所思的號歌聲,混亂的生日派對竟演變成了荒唐的生人葬禮。
這群譚吉先生口中的“危險的玩偶”是黑夜與歡樂的象徵。基於對千百年來被背叛、蹂躪和奴役的的反抗,她們幾乎適應性地進化成了男人的天敵。別看她們身體纖弱卻天生比男人多出一竅,這當然不是造化的偏差,恰恰相反,它正是造物主為女人伏擊男人而預設的一個巧奪天工的陷阱。因此,一個不可避免的災難性後果產生了:男人們前仆後繼地深陷其中,死而後已。
雖然她們患有先天性情愛免疫缺失綜合症,男人只需用一點真情就足以使致命的天敵變成任人宰割的獵物和隨意擺弄的玩偶,但是,除了代超,誰也不願嘗試這種簡單有效的武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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