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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瞳把手指在周遠征三個字上來回徘徊,柔聲道: 遠征,我實在沒有辦法,才來驚動你,我知道,你一定不會怪我的。 她站起身子,道: 胡久利,幫我把墳挖開!
胡久利這一驚非同小可,話也說不利索了: 公主,你 你要挖開將軍的墳
青瞳點頭,道: 你不願意動手就看著我挖,我叫你來就是做個見證,等回去讓你證明東西確實是從遠征墳中挖出來的,不是我從別處找來。
說罷她折下一斷枯樹,開始用力掘土。
你要幹什麼 胡久利拉住她的胳膊: 將軍死了!死了!公主,沒有解不開的深仇大恨,你怎麼能驚動將軍的墳墓呢
青瞳微微一笑: 如果我一直是她的寡婦,等我死了還不是要挖開棺木和他合葬 就當我要提前驚動,反正事若不成,我大概就快要死了。 說罷盡力掘土。
胡久利期期艾艾,不知該如何是好,青瞳悽然一笑道: 胡久利,你不也信我
過了一會,身邊蹲下一個魁梧的身形,胡久利悶聲不響,和她一起挖起來,不過隨著挖,這魯莽漢子的淚水就隨著不斷落下,滲進土裡。
周遠征身為駙馬,他的墳墓規格較高,棺木之外還有一個小小的墓室,墓壁全是青石。只能從較遠的土質墓道動手挖掘,兩人用了半日才掘開一個能勉強鑽進去人的洞,墓道用不滲水的白堊填塗,掘開就是十分嗆鼻的氣味,墓室中除了棺材就是一些周遠征生前喜愛的小玩意,和他用過的長槍、馬鞍、兵書等物,並沒有什麼陪葬的珠寶。
看到棺槨,胡久利又流下淚來,他別過頭去,忽聽到青瞳叫他: 你好好看著。 ^
她用長木撬開外面的楠木大棺,裡面的黑色小棺材才是放屍體的,外面這層畫滿花紋的叫做槨,如果沒有和皇族沾邊,就是有多少錢也不能用這層槨。
青瞳在棺槨之間拿出一個小小的錦匣,胡久利見這東西藏得如此緊密,料想必是十分重要之物,不由眼睛圓睜,緊緊盯著青瞳手看。
青瞳退出墓道,將錦匣交到他手中,自己又把土填回去,重又摩挲墓碑,道: 遠征,我必須走了,保衛這片土地是你終身之志,我怎麼也要再努力一下!
這 裡面有什麼 胡久利終於還是忍不住,期期艾艾的問。
青瞳不語,把匣子遞給胡久利,示意他自己開啟看。
匣子一開啟,胡久利雙手一顫,差點脫手把它扔了。
裡面是一顆用石灰醃製的人頭,這人還很年輕,不會超過三十歲,他的牙齒緊咬、眉頭緊皺,透出一種深深的怨毒,石灰落在頭髮裡,花白一片,這一切都讓這顆人頭看上去有不符合他年齡的滄桑憤恨。
這是什麼人 誰 誰殺了他 胡久利深吸一口氣,才問道。這個人頭居然是埋在周遠征的墳墓中的,實在讓人吃驚。
這個啊,應該是我的堂兄。 青瞳輕輕嘆息: 我硬說他是西瞻的奸細,斬了。
她掏出墊在人頭下面的一封書函拿著,目光出神的望著遠方,彷彿又回到了呼林戰場,自己剛剛從戰場上繳獲這封書信時的心驚膽顫。
景帝是大苑的第十九任皇帝,第十六任皇帝哲宗本來有三個兒子,前面提過私動兵符被賜死的就是他的三子。三皇子死去不到一年,哲宗的嫡長子突發急病死在東宮。 ^
這個嫡長子的死對哲宗乃至對大苑都打擊巨大,以至於皇帝自己也一病不起,沒有留下什麼遺言就殯天了。說這位嫡皇子的死對大苑打擊巨大,並不是因為他有多麼聖明仁厚,能帶領大苑走向光明前程,而是他這一死,皇位便後繼無人。
若論資質,他的兩個弟弟都要比他更勝一籌,尤其是二皇子,從那個角度看都能算得上少年英才。若不是因為出身,皇位應該順理成章傳給哲宗這個僅剩的兒子,可惜二皇子的出身卻不是用低可以形容的,而是要用到 敵 這個字,因為他生母是西瞻一次戰後示好送來的禮物。
在當時的太后,哲宗之母力主下,在太后孃家寧家的權勢壓迫下,最終登上帝位的是哲宗的弟弟理宗,也就是景帝的父親,青瞳的爺爺。
這件事青瞳想了很久也不覺得算錯,即便這個二皇子資質好的的如同高祖大帝一般,既然他的血管中流淌著一半敵國的血液,他想繼位也必然阻力重重。就如同青瞳日後真要和簫圖南生下子孫,也不會一點不受影響。此為時也、命也、運也,不是個人能力能夠輕易改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