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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也有這多年了,打算啥時候成個家?”家義一聽是說這事兒,就不想往下談,把魏昊抱在懷裡逗著玩,故意做出一副心不在焉的樣子,說道:“有誰會看得上我?”家慧笑著說:“咋的?咱益生堂人走出去,要模樣有模樣,要人品有人品,哪點兒配不上人家?”家義說:“就算配得上,我這輩子也不打算找人。”家慧吃驚地問:“好端端一個人,為啥不娶親?”家義說:“一個人自靜,吃飯一隻碗,睡覺一張床,多好!”
家慧手裡拿著魏昊的一件衣服在釘釦子,這時停下手裡的活兒,把衣服擱在腿上,看著家義問:“我聽大哥說,梅秀成早幾年上門提過親。”家義正託著魏昊舉高高,手臂一晃,差點把孩子甩下來。魏昊不知道,反而樂得咯咯直笑。
家慧瞅著他的眼睛問:“你總不娶親,該不是對梅秀玉放不下吧?”家義避著她的目光,支支吾吾道:“放得下也好,放不下也好,如今說起來都沒啥意思了。”家慧緊追不捨地問:“我只問是不是真的。”家義說:“四姐你就別問了。”
家慧看他欲說還休的表情,特別是眼睛裡隱約浮現的一絲痛楚,多少看出些道道。她重新拿起針線縫著,故意嘆惋道:“要說梅秀玉,那可真是個好姑娘。誰找了,算是誰有福氣。”
魏昊被家義兩隻手夾得生疼,掙著要下地。家義把她放下去,怔怔地看她扭著小屁股跑出去,心裡像浸了黃連一樣苦不堪言。這些年了,不要說提起婚事,就是偶爾想想,他的心裡也會一波一波地開始痛。為學校的事兒,他和梅秀玉的丈夫打過兩次交道。有時開會,兩人坐在一個會場,家義總奇怪地覺著是和梅秀玉坐在一起。看見他穿得整整齊齊,乾乾淨淨的,心裡就會想:這都是梅秀玉一雙手拾掇的!竟會隱隱地生出些嫉妒來。
家慧原以為自己能說服家義,現在才相信大哥說的話。從小一起長大的弟弟,竟然真的摸不透他的心思。玉芝說:“叫家廉試試,他的話家義興許會聽。”
家廉聽說讓自己去做說客,不知山高水低,一臉自信地說:“這事好辦,包在我身上。”家慧笑著說:“這事不比別的,你先別忙著拍胸脯。”繁麗也說:“二哥可比你成熟。”家廉說:“沒有金剛鑽,不攬瓷器活。我要說不動他,就沒人能說動他。”
誰知剛一開口,家義劈頭來了一句:“你咋也跟著摻和。”家廉大咧咧地,說道:“我咋就不能摻和?”他隨手拽了把抽屜的耳朵。“你是不是已經有人了?把抽屜開啟看看。”家義把他的手往開一撥,說道:“又在胡扯!”家廉把手收回來,笑著說:“好,我不翻,你自己說。”家義瞪著眼說:“叫我說啥?”家廉說:“說說你到底想找個啥樣的嫂子。”家義說:“我啥樣的也不要。”家廉說:“這就怪了。你好端端的,為啥不成家?”
家義感到心裡慢慢裂開一道縫,從那道縫裡沁出的苦水辛辣而又灼熱。他用指甲掐著掌心,自衛似的反問道:“憑啥你成家了,別人就都要成家。”家廉說:“你這麼說話,簡直是在跟我抬槓。”他又去拉抽屜。“你要不說,我就自己翻。”
益生堂 第一章(39)
家義又無奈又惱怒地窩他一眼,說:“你真是個莽張飛。”家廉說:“來前四姐給我辦了交待,要我無論如何從你嘴裡掏句實話。你就算幫我,也得說出個子醜寅卯來。”
家義想了想,把抽屜開啟,隨即又關上,看著家廉說:“我給你看了,你不許往外說半個字。”家廉說:“對天發誓,我要是說出去,天打五雷轟。”
家義這才從抽屜摸出一沓信攤在桌上,家廉拿起一封,發現信沒有封口,信封上也沒有一個字,便問:“這是寫給誰的,咋沒發出去?”家義從上衣兜裡把鋼筆取下來,旋開筆帽。他旋筆帽的動作很快,像是被人追趕著。他在信封上飛快地寫下幾個字,然後推到家廉面前。
家廉看了,驚訝得合不上嘴,一時竟不知該說什麼。家義慘淡地笑笑,說:“還記得我下去掃盲那晚不?你問過我到底喜不喜歡她。”他搖搖頭,像是要把內心的愧疚和痛苦都搖去。“如果不是她二哥,她應該就是你的嫂子。”
伴著大成殿清脆的風鈴聲,他終於把自己對梅秀玉的感情和盤托出。這份巨大的失落,那麼痛苦,又那麼美好,像一朵罌粟花,開在他內心深處最不為人所知的地方,緩慢釋放著帶有毒素的芳香。
家廉問:“這些話那天晚上你為啥不說?說了,興許我還能幫你。”家義苦笑道:“咋幫?叫她出來,說我想見她?”他搖搖頭。“暫且不說她出不來,我們也找不到個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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