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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媒人可還等著回話。”他把剝好的蒜頭丟進嘴裡,咯吱咯吱嚼著,辣得趕緊喝下一大口稀飯。
益生堂 第一章(12)
上午一上班,青年幹事急慌慌地過來說:“小汪,把手頭的事兒放下,趕緊去文教科報到。”家義頗感突然,說:“咋這麼急,不說還得幾天嗎?”青年幹事說:“計劃臨時有變,他們明天就要下去。”說完,當即開了介紹信遞給家義。家義揣著介紹信趕到文教科,正碰上開會。文教科的人說:“你來得正好,一起聽會吧,免得事後再給你一個人傳達。”會散了,科長特意把他一個人留下,語重心長地交代說:“小汪,你的情況街道上都給我們介紹了。這回抽你上來,可是個千載難逢的機會。你一定要好好幹。年輕人,前途不可限量。”家義感動得直點頭,說道:“我一定努力工作,請領導看我的表現。”
掃尾工作做完,辦妥交接,他回到家已是晚上。家禮聽說他第二天要走,忙說:“走前梅家的事兒你得留個話呀。”家義說:“我還沒想好,等回來再說吧。”家禮急了,說道:“媒人這兩天就要來討八字,哪等得及你回來。”家義皺著眉頭,咬咬牙,硬起頭皮說:“實在不行就回了吧。”家禮瞪大眼睛問道:“回了?為啥要回了?”玉芝擺好碗筷,過來喊吃飯。家禮說:“家廉還沒回來,再等等。”玉芝說:“他走前說了,吃飯不等。”
桌上一盤小蔥燒豆腐,一盤豇豆炒肉絲,一盤油煎茄子,一盤花生米。家義嘴裡嚼著飯,卻食不甘味。梅秀玉的事本想拖一天算一天,不敢接受的現實也不忍推拒。偏偏工作迫在眉睫,家禮又執拗地要他答覆,逼得他無處躲藏。他舉著筷子茫然地晃了半天,卻不知到底該夾什麼菜。
玉芝打趣說:“找啥呢?可沒有燕窩魚翅。”家禮吸吸溜溜喝了兩口稀飯,說:“我已經答應人家了,你這時說叫我回,我咋好回。”家義心裡煩悶,低聲頂了一句:“既然你都答應了,又何必走過場來問我。”家禮驚愕地看著他,說道:“你這話說的,我咋叫走過場?就算走過場,我問個原因總還可以吧。”玉芝也覺得他這話說得有些過分,臉上浮起一絲不快。
家義說:“原因不是明擺著,茅山城誰不知道他們老二的事兒。”家禮說:“這事兒跟梅家二姑娘有啥瓜葛?她一個姑娘家,大門不出,二門不邁……”家義不依不饒地說:“有沒有瓜葛,可不是你說了算。那樣一個是非窩子,你非叫我去當女婿,不是睜著兩眼把兄弟往火坑裡推。”
這話顯然更加過分。家禮氣得把手裡的筷子啪一聲拍在桌上,說道:“你說話咋像甩石頭一樣,句句打人!我一個做大哥的,能睜著眼睛把你往火坑裡推。人家魏家都能跟他們結親,你咋不能了?”玉芝見兄弟倆話不投機,在一邊急得直皺眉頭,又不好插嘴。
士雲、士霞只顧了看大人吵架,飯都忘了吃。玉芝沒好氣地叱責道:“又在看死眼子!還不快吃了飯去做事兒。”兩人便低了頭,比賽似的大聲喝粥。
家義語氣和緩一點說:“好,算我話說得過頭了,可是魏家跟他們結親那是過去的事兒。再說,魏學思在外頭工作,山高皇帝遠,比不得我在家門口,一舉一動都被別人盯著。”家禮說:“盯著又咋樣?他們家風好,我們家風正,門當戶對,明媒正娶的姻緣,怕誰盯著?”家義說:“家風家風,這時候不能光看家風,還要看別的。你天天讀報紙,咋就是不開竅。”
家禮賭氣問道:“我是看報紙。報紙上啥時候說過不能跟梅秀成這樣的人結親?”家義說:“報紙上沒說梅秀成,報紙上說了叫你提高覺悟,劃清界限吧。益生堂本來成分就高,夾著尾巴做人,別人還有話說,再要攤上個反革命親戚,你想想會是什麼後果?”
成分高的話打在家禮的七寸上,他內心藏著的那個秘密不期然地被觸動,就像剛伸出手的小偷被人踩住腕子一樣,他頹然敗下陣來,心虛地擺著手,眼裡的目光也失了剛性,說道:“好,好,你覺悟高,我覺悟低,我也不想硬把你往火坑裡推。家廉這會兒不在。等他回來了,你問問他。我知道你信他的話。我早說了,你跟家廉如今翅膀硬實,派不上我這個大哥了,你們想咋的就咋的吧。”說完話,把椅子一推,飯也不吃,梗起脖子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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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義看著他的背影,嘀咕道:“我又沒說錯話,幹嗎發這麼大脾氣。”玉芝寒著臉說:“你大哥脾氣大,你脾氣也不小啊。兄弟夥的,有話好好說,咋能端碗就吵架呢。”家義不好跟嫂子動氣,辯白道:“我不是要跟大哥吵架。我是說明知道那是個刺架,為啥還偏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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