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送你去醫院吧?
不必了,我還好。
嘉羽說著便站了起來,除了左膝有些痛,一切如常,厚厚的棉服起了緩衝的作用。他看到那女人眼神裡的焦急,便說,你走吧,我沒事,再說錯不在你,是我過馬路沒有看車。
不不,我也走神了,沒剎住。要我送你回家麼?
嘉羽指了指路邊,我就住這裡,你已經送到了。
女人笑了起來,說,你住賓館啊?我本來也趕著去上班,要不這樣,我把電話留給你,萬一哪裡不舒服,隨時找我,我負責到底。
嘉羽懶得廢口舌,於是在口袋裡摸索,掏出尚平留下的紙片。你就寫在背面吧。
後面的車不斷鳴笛,在這混亂的路口堵塞車道需要冒天下之大不韙的勇氣。女人趴在車前蓋寫好,交給嘉羽,說,我得走了,不然會遲到。你確定沒事?
你上夜班啊,真辛苦。嘉羽答非所問。
他走到路邊,繞上圍巾,目送這輛車離開。車尾突突地冒著白煙,牌照反射出後方的車燈,一片慘白。WX912。
的確是失望的。其實這樣的期待本就遙不可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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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不勒斯的九月》 第10節
梅紋注視著電梯上方不斷跳動的數字,載著她升到位於九樓的辦公室。必須和這種恍惚的情緒告別,她閉上眼睛,深呼一口氣。這是望熙教給她的辦法,他說,假想這些無形的壓力只是胸口淤積的廢氣,用乾淨的空氣將它們置換,就會收到立竿見影的效果。梅紋瞭解這無非是心理暗示的一種,睜開眼解決不了的問題永遠都會原封不動地再次呈現,但她依然樂此不疲,畢竟人除了欺騙別人,唯一能做的就是自欺。在這一點上,她佩服望熙的勇氣和厚臉皮,能把所有問題粗暴地簡化成可以隨意甩掉的包袱,過得簡單而隨性。
這正是當初最吸引她的地方了吧。在她走出校園,滿懷信心地尋找施展才華的舞臺時,迎面而來的卻是無休的冷眼和挫折。望熙的出現,使她明白人生來平等,自己並不比別人特別,而成功與否完全取決於能否捨棄內心那點渺小的驕傲,如果太愛自己,便會永遠陷入自我欣賞而後自我否定的掙扎中。
成為DJ與望熙有著直接的關係,對於在媒體左右逢源的他,幫她找到這份差事簡直是舉手之勞。那麼長時間過去,梅紋現在也覺得,是這些隨他而來的信心和希望激發了自己對他的愛,即便眼下的自己依然平凡,卻少見了當初的迷茫。
和主播碰過頭,交換了今晚節目的流程和主題。過節可以讓節目變得不那麼曖昧,她喜歡直接而坦率的做節目,春節突出喜慶,中秋渲染團圓,愚人節便口無遮攔。反倒是那些平凡得沒有波瀾的日子需要絞盡腦汁編排。這個平安夜應該是溫暖和舒緩的,而午夜播出的節目總能輕易透過靜謐和敏感恰到好處地放大這些效果,所以並不需要刻意。今夜我二十五歲,或許,要給自己點首歌慶祝。她想。
走進辦公室的時候,梅紋腦海裡浮現出一張蒼白的面孔和黑色的大衣,不知道他現在怎樣了。或許是他太大意,連我按喇叭都沒有聽到。路面那麼滑,已經使勁剎車還是撞到了他。希望他是真的沒事,無論如何,萬一出問題也只能等到我播完節目了。梅紋決定也送一首歌給他。
與此同時,嘉羽正在浴室揉著膝蓋上的淤青。熱水流過面板,每塊骨骼都吸足了水,變得沉重而鼓脹。他拭去鏡子上的霧氣,看到他雙頰深陷的臉孔和左臂的刺青,果然是青色的。他記得為他紋身的美國女孩叮囑他如何上藥如何保持溼潤,說過不多久黑色就會蛻去,剩下乾淨的青色。末了還鄭重其事地說,從現在開始,今生今世你都要帶著它了,你要喜歡它。
那個女孩面板白皙如雪,襯得滿身刺青和鐵環格外猙獰。她帶著熟悉的南方口音,樸實而略帶滑稽,這是很矛盾的感覺。
從浴室出來迅速仰面倒在床上,四肢鬆軟,打火機在枕邊發亮,但他無力去碰。
今生今世,究竟是怎樣的人才有資格說出這個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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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不勒斯的九月》 第11節
這個人他並不認識,或者說這樣的一張了無特點的面孔無法激起任何意識上的回應。但他們在路上行走,一前一後。為什麼身在此處,目的地又是哪裡,無從得知。那人保持緘默,嘉羽也不願開口問。他們只是走。
穿過開滿油菜花的田野,明黃的花朵鮮亮地印在灰暗的大地,刺痛人的眼睛。天空陰晴不定,越來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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