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潛龍入海(第2/2 頁)

京城二環的老炮兒大雜院還破。

周遭除了棚戶，也有一些小店，招牌都很老舊。有些燈箱的塑膠殼破損了，就靠膠帶紙黏住繼續將就用。

顧誠分明可以看到一個用接線板拖著、拉到路邊插電的歪斜燈箱，上面用紅漆手刷著幾個久違的漢字：“東北飯店”、“東北烤牛肉”。

一個裹著髒兮兮袍子的中年漢子，見顧誠靠近街口，神秘兮兮地湊過來：“兄弟，簽證到期沒地方落腳？有空隔間，800一個月，收人民幣哦。”

“你說啥？我聽不懂。”顧誠出於安全考慮，不願和灰色地帶的人打交道，用夷語應付了過去。

那人分不清情況，沒敢繼續糾纏。

最終，顧誠從一個東夷老太太手裡，租到了空隔間。1000塊人民幣，月結，沒合同沒押金。付了當月的房錢之後，本洞的鎖匠給顧誠換了把鎖，就算交易完成了。

這屋比剛才的偷渡客出租的貴些，但好歹有熱水器——靠社群集中燒煤提供熱水。

這兒的電力供應也很緊張，每戶都只能中央配電箱那兒接一點過來，大功率電器是用不了的。所以沒有空調，更不可能用電燒水。

當然，也有人違禁私拉電線，從市政的路燈電井偷電。

天將降大任於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勞其筋骨。

3月份還是有燒煤集**暖的，顧誠收拾擦洗了一番，累得灰頭土臉。就趁著有熱水衝了個澡，把這幾天勾心鬥角積攢下的疲乏驅趕一空。然後換上乾淨衣裳，躺床上靜靜地想著未來的出路。

也正是到了此刻，他才有時間系統分析一下自己如今的形勢。

前世的他，是一家“網際網路+娛樂平臺”的資料總監，最擅長的是內容推送的大資料演算法最佳化，以及深度學習型人工智慧的應用。

換個世紀初的人聽得懂的說法，這工作類似於k或者渣浪微博家的feed流演算法工程師，負責調節平臺上各家自媒體內容的推送權重、使用者偏好分析。

在人工智慧還不夠強大的過渡年代，內容平臺總是需要人類來扮演“總編”或者“feed演算法總監”的角色，給那些深度學習資料做標記。最終確保推送到使用者頁面上的內容儘可能符合使用者的興趣，讓使用者的訂閱最大化。

所以，幹過這份活的顧誠，不僅有理工科的才能，也擁有非凡的藝術鑑賞能力。

無論遊戲、電影、音樂、文學作品，只要被他的“火眼金睛”略微審視一番，就能鑑定出好壞來、判斷出這東西大概符合什麼使用者人群的口味。

另一方面，因為顧誠是用慣了大資料和機器學習這些技術手段的。而這兩項“前置科技樹”歷史上要到2006年才被多倫多大學的傑夫辛頓教授“點亮”。所以如今他的很多技能就成了缺乏前置條件的“屠龍之技”，起碼十年之內暫無用武之地。

就好像用慣了農藥和化肥的農技員，真穿越回古代，在沒有化肥和農藥可用的環境下，和土著老農比種地技能，說不定還沒土著種得好。

這些制約，讓他不得不審慎思考一下自己的今生的創業軌跡。

事業的第一步，是先邁it業，還是先邁娛樂業？

稍微想了半個鐘頭，顧誠就排除了先搞娛樂業的念頭：如果先涉足娛樂產業，最大的問題是資金不足——1億夷幣的公司，夠幹嘛？哪怕是自己當文抄公抄歌，這點錢做廣告宣傳都不夠。

何況，他心裡記得的少數作品，也太超前於這個時代的鑑賞能力了。

所以，還是按照最初的直覺，先做個網遊代理，完成第一桶金吧。

他需要找個網咖，先了解一下目前的市面行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