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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刻不由一疊聲的叫苦,幾乎尿了褲子。早在清朝時,黑沙侗就曾因不滿土司壓迫,而屢次發起*。由於他們對敵手段兇殘,殺人之後往往割去頭顱硝製成家中飾物,在密林裡又來去如風,派來*的清兵大多不敢入山,最終還是靠著清政府剿撫並用的手段,才好不容易讓這批不足千人的蠻苗消停下來。
據說黑沙侗唯一信奉的神靈就是猛虎,認為虎是叢林之王,能夠庇佑自己不受其他生物侵害。但在外族人眼裡,他們才是真正的叢林之王。
啞巴是在說自己追了這隻獐子幾座山頭,你們漢人怎麼可以橫插一槓。蠻苗的語言和普通苗族差別還是很大的,嚮導戰戰兢兢搭了幾句話,才勉強聽懂。轉述時,他一再強調苗人從不打誑,卻招來了軍官們毫不留情的嘲笑。
“他要說這山裡的飛禽走獸都攆過一遍,咱們是不是就該吃素了?”有個作戰參謀掂著駁殼槍,用輕蔑的眼神瞥了瞥啞巴手裡的長杆鳥銃,對嚮導說,“你告訴他,憑著他手裡的燒火棍,就算老子不下手,他也弄不死那畜生。真他媽的,苗子都這個鳥樣?爺爺們就要出國打日本人了,也不知道能不能回來,讓頭獐子能咋的?滾!讓他有多遠滾多遠,省得老子火氣上來一槍斃了他!”
片刻後,這參謀的頭顱被火銃射出的鉛條貫穿,腦漿濺了眾人一身。
鳥銃不比軍用槍械,一槍放過後,就必須重新填塞火硝彈藥,用鐵溜子溜緊實,再拉栓換過底火,才能擊發。一般來說鳥銃能裝的彈藥只有兩種,一種是鐵砂,打鳥和小型野獸常用,一打一大蓬,覆蓋範圍廣;另一種就是鉛條,打獐子或野豬才會用到,比花生米還要略小些。由於鳥銃沒有膛線,鉛條射出後基本上都是翻轉著跟頭飛行的,殺傷力驚人。
看著軍官像被伐倒的木樁一樣癱在腳邊,嚮導當真把褲襠尿得透溼。在翻譯傳話中他已經儘可能小心地措詞,只說幾位軍爺不願意讓出獐子,卻沒想到黑沙侗人悍野到這種地步,一言不發就下了死手。剩下的幾人也全都愣住,直到啞巴逃進密林,這才狂呼怒吼,舉槍齊射。
三兩下躥得不見蹤影的蠻苗就像是游魚入了海,軍官們仗著火器犀利,往山林深處搜尋過去,不久卻被冷槍又打死一個——仍然是鉛條,只不過這一次的彈著點,變成了眉心正中。
土製火藥的爆破推動力極其有限,稍遠些的距離就得抬起槍口,向目標上方瞄準。很難想象精準度已經不能用“差”來形容的鳥銃,在那個苗子手上,竟能打出這樣的準頭來,幾名軍官都寒了心,嚮導更是哭著喊著再不願走上一步。等眾人慌不擇路退向山外,啞巴竟然攆回來從背後放槍,掀飛了一人的後腦勺。
灰頭土臉回到軍部以後,軍官們全都一口咬定那苗子絕非普通人,很有可能還是滲入境內的敵特。軍長張軫聽完事情經過,二話不說一人賞了個耳光,痛罵他們睡扁了腦袋——為支援抗戰,苗族兄弟在大後方沒少出過力,仗勢欺人本來就不對,玩槍玩不過人家還滿嘴扯淡就更是該死。敵特?敵特他媽的就用鳥銃來搞破壞?拿炊事班的雞鴨當假想敵嗎?
大軍開沒開拔就折了人手,就算面子上也說不過去。考慮到種種因素,張軫最終決定不聲不響抓人回來了事,手下幾名師長推來讓去,最終苦差落到了剛報到不久的新38師頭上。 。 想看書來
第五章 殊途(11)
張軫的意思是動靜越小越好,畢竟兇手是個苗人。誰知道孫立人師裡的113團弄了半天,居然只派了一名連長獨自進山,摸向本地人大致指點的黑沙侗所在。更讓人瞠目結舌的是,那連長居然在三天後活著回來了,身後老老實實跟著槍殺軍官的那名蠻苗。
啞巴是在要被槍斃的頭一天晚上被人救走的,關他的那個屋子裡裡外外總共倒了十來個兵,都是連鬼影也沒見著就捱了下重的,兩眼一黑昏得乾淨利落。那時候重慶方面的指令已下,第66軍不日就要入緬,大發雷霆的張軫就算有心再抓一次人,時間上也無能為力。而另一方面,也正是從那天開始,新38師113團1連編制中,悄然被添上了一個名額。
穿上軍裝的啞巴居然很像那麼回事,第一次摸到中正式步槍那會,他臉上的表情簡直像看見了沒穿衣服的大姑娘。
老貓從未跟人談起過,當初是怎麼讓啞巴服輸,又是動的什麼念頭,甘冒奇險救了對方出來。一個蠻苗肯加入漢人的軍隊共同打鬼子,這本來就足夠算得上談資,更何況啞巴還有著那麼一段頗具傳奇色彩的經歷。張軫向來看不起知識分子,孫立人不受重視,剛入編制的新38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