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童在捕撈小的蝦米,捉魚摸蝦,是童年的天性嘛。
吃蝦是充滿程式之魅的,青島近時流行吃烤蝦,是將蝦用微波爐烤制,蝦殼業已起層,飽滿的蝦仁略略收縮,豔紅的蝦因此褪色,是一鉤淺紅,便是可以將蝦殼也吃掉,失水的蝦柔韌耐嚼,減少些許鮮氣,添了幾絲幹香。然一個外客,終是喜歡吃鮮蝦,一碟紅豔的蝦,恰是有無數金鉤釣客,望之不可以釋然。在青島吃蝦,徒手拈起,擇頭,剝殼,蘸醬油調料,送入口中,剔離醬味之後,是甜柔的綿鮮。今番與青年作家劉宜慶兄在金燈塔酒店品飲,這是第二次光顧金燈塔了,它有一個妙處,便是足有四米高的大廳正牆,全為玻璃嵌制,陽光透過玻璃牆照耀著食者,餐桌托起一片陽光明媚的心情。斟酒,宜慶兄牽了兩隻蝦的長鬚將蝦遞送我的碟上,說,牽須一下。忽然一動,牽須?謙虛?東道主待客,大抵要給客人上菜的,牽蝦之須得之“謙虛”,便獲禪意了。
喜歡這樣對桌而坐,講談文字,品評青啤,漫不經心地剝蝦,或悉心地品味陽光下的精緻味道,悠然於世外,如駐心靈驛站的小憩,旅程的風便退卻很遠。一隻金鉤的蝦,一瓶涼爽的青啤,一位敞開胸懷的文友,也許還有一些陽光,就快閃記憶體於記憶之中,從此想念青島,會有一打的意象鋪陳,於漂泊的人生,亦有一個城市可以掛念嗎?我愛青島,是一樣禪意的俘獲。尤是美麗島的歷史碎片,夢時,如是一輪海月的一瞥。
那山那水
車到木魚鎮,從旅遊意義出發,即已經到了神農架,因其已經開發的旅遊景點皆在木魚鎮周邊。木魚鎮早年叫做木魚坪,神農架這地方,叫坪和埡的地方特別多,坪指山間的平地,埡指兩山的狹窄地方,從字義解,木魚坪則不如叫木魚埡,然而那都是人家的地名,如一個人姓名,不過一個符號爾。但是,也有些不得其解的,山水從來不屬個人所有,人名可以一父定音。所以,我問導遊,楚林賓館對面的山叫什麼山,她說叫象山。我問,為什麼叫象山?她說,山長得像大象。問山腳農民,農民說,這山叫白毛尖。這景況弄得我有點茫然,再追問導遊,導遊說,神農架的許多山水,尚不及取名,你看得喜歡,不妨給它們取一些好聽的名字。我覺得,這是有趣的事情,我來寫神農架的山水,還可以按自己的愛好給它們取名,問題是,我給神農架的山水取了名字,誰認呢?或者說,它本已有名,而我不知,卻徒勞地給它們取了新的名字,多少年後再回來,那山又叫出一個令我陌生的名字了。
山水之名,是一個約定俗成罷,木魚坪中的河,便就叫木魚河了。但是,有的河也不是一名以終,比如流過新華鄉的那條河,上段叫龍口河,隨之叫龍畈河,馬家河,後面叫平水河,看上去都是一條河。可能是河太長,一名不足以冠之,如長江,中游也叫荊江,下游叫揚子江。細細想來,山水之名,還不完全是一種符號,其中含有一些資訊,或者取名者試圖讓其承載相應的資訊,我就此問胡振林,為何神農架的山有那麼多的名字?胡振林先生答,老百姓取山名比較主觀,姓胡的人會叫他那座山為胡家山,而姓古的人則叫它古家山了,只看誰叫得響罷。
在資訊不通達,又未經權威介入,山水之名,多有旁出,這是令風景的寫作者頭疼之事,以前對舊時文人名什麼,字什麼,號什麼的挺不耐煩,不過是一頭生物罷了,取那麼些名、字、號,端的是想與大眾拉開距離。或者,是擔心有所重名麼?神農架的風景埡,以前叫巴東埡,經規劃人員考證,神農架有兩個巴東埡,就把鴨子口裡面的巴東埡改名風景埡。山有重名,這不是新聞,西塞山據稱就有三個,赤壁則多達九個,在下去看過的赤壁,就有黃州、蒲坼(現改赤壁市)和武昌金口的赤壁,武昌金口的赤壁,問當地老鄉,有另名叫“金雞看玉米”,因那赤壁,如仰視的金雞,且江心有一沙洲,玉米狀。這些赤壁,不外乎都稱是三國古戰場,但是那水中的戰場,真不好說,因為長江邊多紅石,重慶那地方,索性叫它紅巖。
唉,難怪過去贊人坐不改名,行不更姓的,姓名是一個重要的事情呢。只道是像神農架這樣的多山地區,山水名字一多,對人的記憶是一個巨大的考驗,那巨厚的地方誌翻一翻都令人驚懼,在神農架轉了一大圈,強聞博記也只記下幾個要衝地名,且大多與旁事關聯,豹兒洞:有老虎吃過人;高白崖:姓高的人家住的崖上,卻是因為高林是負責我的行程聯絡的人,那是他的家鄉;松柏:區政府所在地;玉泉河:下去遊過泳;陽日:上化石山揀過化石;紅坪畫廊:風光秀麗;天生橋:有山形如橋;宋洛:在那裡喝酒喝醉了;大九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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