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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頭表示致禮,又看了看谷部長身旁的家屬,然後莊嚴地抬起了頭,“把……把白士良帶上來!”審判長考慮到臺下領導和親友們的心裡承受,還是把犯人略去,把押上來改成了帶上來。
白士良在兩位身著藍色制服的法警帶領下,走進了審判廳,出乎所有人的預料,這位殺人犯居然沒有佩戴任何刑具。臉色還算紅潤,只是過去花白的頭髮已變成了銀白色。
白士良環顧了一下四周,當他的眼神與於白氏的眼光對接的時候,老人的眼睛裡立刻就積滿了淚水,一圈又一圈地在眼窩裡打著轉轉,突然,眼角流出了一股清澈的淚順著臉頰刷地像條直線淌出來。是內疚?還是懺悔?誰也說不清楚這裡包含的到底是什麼,辛、酸、苦、辣。
於白氏哭乾的淚床又有了一些溼潤,她微微地立了一下身子,嘴巴張了幾張,話又咽了回去,上嘴唇死死地咬住了下嘴唇……。
“白士良犯有……”什麼罪?於白氏一句也沒有聽見,耳朵裡充滿了麥克風嗡嗡地雜亂刺耳的尖叫。
最後一句於白氏聽見了,白士良因過失殺人被判處有期徒刑十年。
法院寬容,於白兩家把白士良一直送到愛輝縣稗子溝農場服刑,這裡離樺皮屯很近。
白士良望著於白氏和孩子們說:“我對不起你們!”
於白氏說:“這裡沒有誰對不起誰的事,大家都認命吧,好好服刑,爭取早日出來。我們會經常來看你。”
殉獵 第七章(1)
一個新的生命誕生在臥虎山下的於家小院,給久違歡樂的於白氏帶來了莫大的幸福。小生命延續著不滅的香火,無論他走到天涯海角,父母嚴肅地履行了他倆的城下之盟。於家這條小船,在風雨飄搖的滄海中經受了一次又一次無奈的洗禮。
錢愛娣一直擔心的事還是發生了。自打她搬進於家,睡在於毛子的懷裡的那天起。她掐指頭算日子,計算著她的安全期,偶爾進城時也買一些避孕的藥具。可是,常在河邊走哪有不溼鞋的。有時兩人控制不住理性的時候,先痛快了再說,完事之後又提心吊膽地盼著下個月來例假。一年多了竟也安然無事。
錢愛娣翻過來調過去地睡不著覺,她望著眼前堵住的肉牆氣就不打一處來,她推醒身邊的於毛子說:“睡睡睡,你就知道睡!拿我當催眠曲了,翻下身來就成了死豬,亮給我一個大後背。”
“哎呀,男人不都這樣嗎,我渾身上下好像抽走了骨頭,成了一堆爛肉,你就讓我先睡一會不行嗎?”
“不行!我可告訴你,我可有了,懷上了,都兩個月沒來例假了,你說怎麼辦?”
“真的,那敢情好!”於毛子一個鯉魚打挺坐了起來,他一個手拍著錢愛娣的肚子,一個手撫摸著她嬌嫩的小臉,聲音一下子變得溫柔起來:“給我生個兒子,生一個和我一樣的小毛子。”
“去去,別沒正型,咱們不早就有言在先嗎!我也不是你媳婦,憑什麼給你生兒子?你能讓俺娘倆回上海嗎?”
“咋的,不是我媳婦你讓我睡?咱倆不能老是這樣不明不白的,明早就去公社領結婚證!你覺得這輩子你還能回上海嗎?你的戶口在樺皮屯,你就是我於毛子的媳婦!”
“呸!臭不要臉的,想得倒美,明天我就去璦琿縣醫院給做了去,然後就回上海。”
“你敢!我瞧你做一個試試,我……我打斷了你的腿!”於毛子第一次蠻橫起來。
錢愛娣從未看見過溫順的於毛子發起火來,橫眉立目的像一個凶神。她常聽屯子裡的老人說,蘇聯人都是反性子,說好就好,說急就急,果真如此。錢愛娣哭了。是打那次鼻子砸壞了之後第二次流淚。她感到了委屈和無助,一下子就想起了上海的媽媽,她更傷心了,嗚嗚地哭了起來。
東屋的於白氏早就聽到西屋倆個孩子在嘰嘰咕咕地拌嘴。一開始還以為是打情罵俏鬧著玩,聽著聽著兩人叫了起來,於白氏在東屋聽了個明白,她當然覺得理在兒子一邊,雖然她知道這個上海女學生和兒子有個約定,這也怪於白氏糊塗,當時就同意了。一不領結婚證,二不生小孩,三是知青政策一變,必須放錢愛娣回上海。這是她和兒子都是同意的,不能說人家上海學生不講理。有了這個約定,錢愛娣才從知青點搬進了於家。
於白氏和兒子知道錢愛娣自私,和於毛子好是為了到這兒享福,飯來張口衣來伸手。於毛子能從縣糧食科批大米,天天的雞鴨魚肉不斷,比她上海孃家還舒服。另外,白二爺還給她安排了一個閒差看大隊部,每天和知青們下地幹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