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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語氣低沈、緩緩道:事實上,自我懂事起就不記得自己喝過、也沒見過阿爸喝酒,我們那地方沒有材料可以釀,而當年阿爸放在儲物袋的那些裝酒葫蘆,早在我還不會說話走路時、就被他喝光了。。。
腦中浮現阿爸的音容笑貌,狼巖傷感的道:我知道阿爸喜歡喝,因為他時常將當年和誰誰喝酒的記憶掛在嘴上,可我和阿爸一起生活了九年,直到我九歲時他永遠閉上了眼睛。。。
狼大石高大的身子猛然巨震、如遭雷殛,狼巖恍然未覺,話音已帶出了一絲哽咽:我都沒見阿爸喝過哪怕一口酒。。。
狼大石身形不停,提起皮袋往口中猛灌著,任由溢位的酒液打溼了他虯髯、沒有出聲,只有眼角淚水不停滑下、流過他嘴角,隨著他的腳步、一滴滴落在雪地上,分不清那是淚水抑或酒水,其味是苦還是烈?
狼巖彷佛陷入了自己的回憶中,眼角含淚、喃喃道:阿爸懷念酒,懷念阿孃,懷念狼山,惦記著還沒出世的柱子,還有很多人事物。。。
二人此時已走出了百餘丈,遠處帳篷在鵝毛般的大雪下、只餘一絲模糊的輪廓。
狼大石停下了腳步,仍未說話。
狼巖跟著止步,抬起頭來輕聲問道:叔,能問您一件事嗎?
你說。
狼巖眼中帶著疑惑與憐惜,問道:為何柱子會在狩獵隊中?侄兒暗中探查過他身體,柱子還沒納元、甚至身子骨比一般這個年齡的正常孩子還要差,如何能夠參與狩獵?
狼大石狠狠的喝了一大口酒,放下皮袋,看向狼巖道:娃兒,看你弟弟受傷了、可是心有不滿?,他搖手打斷欲待說話的狼巖,搖頭道:你應該能看出來,大夥兒對柱娃子如何,事實上沒人希望他來,可又不能不帶他來!
狼巖面露不解,狼大石嘆了口氣,將柱子為何會在隊中的原委一一道來,末了他語氣滿是鬱悶的道:山哥當年離開後不久,就有些謠言說他已遭不幸,嫂子當然不信,可是外頭說的人多了,再不信也得開始動搖。。。
接著部落遭逢大變,咱們被迫離開狼山,千里跋涉、遷徙到如今所在,你阿孃本就因山哥謠傳的死訊而大受打擊、加上部落變故以及孕中長途跋涉,委實心力交瘁,導致柱娃兒不足月便早產,嫂子也落下了病根。。。
柱娃兒出生後,舉止異常,三歲還不會說話,處處有異於其他孩子,你阿孃似乎更受了刺激,她本就個性剛強不輸男子,此後更是性情大變,開始偏執了起來。
說到此處,狼大石語氣帶著一絲激動道:兩年前那全壽老狗派人上門要退親,說的那些話你應該知道了,嫂子哪受過這個,登時氣血攻心倒下,下半身癱了;那時柱娃兒還不滿十歲,他們孃兒倆要怎麼辦?
我和你嬸子拿了肉過去,部落其他人也湊了東西,卻被你阿孃吩咐柱娃兒拴了內門,將我們通通關在屋外,我在院子裡跪了一夜,直到天亮嫂子才叫柱娃兒開門將東西收了,可是第二天娃子就出現在狩獵隊裡。。。
當下連九公這個族長都驚動了,可柱娃兒倔、認死理,九公也勸不住他;急得老頭子親自去找你阿孃,照樣給她頂了回來,說守山家沒有吃白食的,氣得九公回去三天沒吃飯!
他面色難看的對狼巖道:不讓柱娃兒跟著,你阿孃就不收族人們送去的糧食,娃兒你說該怎麼辦?
狼巖無言以對。
狼大石將皮袋中最後一口酒嚥下,運足元力、將皮袋遠遠扔了出去,抬手一抹嘴道:回去和你阿孃相認後,好好勸勸她,你阿爸走了。。。,淚水再次奪眶而出,他哽咽道:活人的日子還是要過。。。
狼巖默然片刻,點頭後轉身,便欲回到帳棚去。
身後傳來狼大石酸澀的話聲道:娃兒,山哥他。。。走得安詳嗎?
狼巖腳步一頓,眼前浮現當年因壓制不住再次復發的舊傷、忍著巨大痛苦對他強顏歡笑的那張扭曲臉龐,頓時心如刀絞,但他不敢猶豫,回過頭來、強忍著悲傷維持神色的平靜、生平第一次說了謊:阿爸走得很安詳。
狼大石雙眼通紅,聲音微微顫抖、已略帶一絲哭腔道:山哥他。。。可曾提起過我?
狼巖沒有直接回答,而是道:我名字是阿爸起的,我問過阿爸,為什麼要叫巖?
他直視狼大石的眼睛,一字一句認真道:他希望我能像山岩一般、經得起風吹雨打,這是我三歲時阿爸的回答。然而阿爸臨終前、給了我另一個答案。。。他說,巖字,是一山、一石。。。
狼大石淚如泉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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